這隻有老爺知道了。”謝放想了想說道,“或許是那位的身份,不齒於人。”
阿卯一想就明白了,低聲驚訝道:“難道是青樓女子?”
“大概是。”
阿卯這就明白了為什麼韓老爺不接她進門了,一來老太太不喜,二來其他幾位姨娘雖說家世貧寒但也清白,再者,納個青樓女子做妾,自尊心一向強的韓老爺只怕頭上要戴好幾頂綠帽子,要他下決心迎她進門,也不是一時片刻能辦到的。
阿卯忽然又回過神來,謝放這是……在和她說秘密?
性子涼薄的管家,竟和她說這些?
這意味著什麼?
聰慧的阿卯,第一次有些看不透他。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八月已入秋,晚風微涼,給熱意蒸騰的兩人帶來恰到好處的涼意。
許久阿卯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屈尊來韓府做管家?”
“屈尊?”
“你這樣聰明穩重,不該做管家,該入仕途。”阿卯輕聲,“韓老爺並不是個好主子。”
謝放笑笑:“官場兇險,有時候倒不如待在一個小地方,還更安穩。而且你信不信,我以前也做過下人。”
阿卯才不信,她聽過他的傳言,是落魄世家的少爺,怎麼可能是下人。
“你以前肯定沒做過下人,你看看你的手。”阿卯說著就抓了他的手來看,“你的手不是做下人的手。”
姑娘的手有些涼,觸感明顯,謝放沒有收回,笑問:“下人的手?這不是?不粗糙麼?”
阿卯伸出雙掌給他瞧:“你看,著才叫粗糙,都能刮人了。”說著她往他掌上一磨,想給他看看什麼才叫粗糙。
手掌滑過謝放的掌心,的確很刮人,帶著絲絲涼意,卻點得他心頭熾熱。他這才將手收回,背手說道:“嗯。”
阿卯也意識到了剛才的舉動失禮,偏身繼續憑欄望月,臉上飛起兩朵紅雲。
她越是和謝放親近,就越不甘心淪為韓老爺的玩物。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她就算是能逃出去,因沒有戶籍,路途兇險,最後也不知道會不會落到土匪山賊手中,就算僥倖躲過,也只能進深山裡苦熬一世。
值得嗎?
不值得。
阿卯不會做這種選擇。
她低垂眼眉,看著她的雙手,白,但卻帶了十餘年的風霜痕跡。她懊惱為什麼要讓謝放看見,男子是不會喜歡這樣一雙手的。不管他進韓家目的何在,過往總歸是個少爺,她過去是丫鬟,如今也是。
何不留個好的念想。
阿卯頓感沮喪,平生第一次自卑自憐,跟他告辭回屋時,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姑娘剛才刮來的觸感還留在謝放的掌上,只是輕輕一刮,就知道她過往受了多少苦,做了多少活。
謝放在原地停了多久,就看了阿卯的房門多久。
清風相撩,樹影婆娑,在銀白明月下,似有葉子拍手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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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爺直到第二日正午才回來,回來後也沒用午飯,說已經吃過飯了。謝放問及啟程的時辰,韓老爺想了想說道:“好友極力邀約,明日再走罷。”
謝放了然,也不問韓老爺是否要帶下人,讓他們都去用飯。韓老爺見他如此,試探問道:“我接連見了兩日的好友,你覺得我們關係如何?”
“能跟老爺把酒言歡的人,肯定交情匪淺。”謝放又道,“可以是管鮑之交,也可以是紅顏知己。”
韓老爺神情一頓,認認真真將他打量著,說道:“我知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也想你一起想個法子。”
謝放看看四下,並沒有旁人,這才道:“老爺是想安排那位姑娘進府?”
饒是韓老爺也不得不驚異他明察秋毫的本事,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忠僕,他就要懷疑他是不是跟蹤了自己。但他正需要謝放這種有腦子的管家,好為他辦更多的事。
“你隨我來。”
韓老爺帶著謝放往外走,拐了四條街道,才終於停在一個大宅前,敲了門,門一開啟,裡頭的人就彎身請安:“老爺。”
謝放心知自己猜對了,韓老爺果然金屋藏嬌。不一會里頭傳來孩童的歡鬧聲,從裡面直接飄到前院,一個面龐俊秀的七八歲男童手裡舉著個風箏往外跑,邊跑邊叫。
韓老爺一見,慌忙說道:“成兒小心,別摔著。”
他神情焦急,滿眼關切,謝放突然知道自己漏猜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