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當然可以是誤食的,但是那種草藥顏色怪異,餵馬的人不會看不見。
所以可能是有人故意投丨毒……
快走到廊道盡頭的阿卯驀地頓足,轉身看去,但謝放已經不在廊道了。
阿卯思索良久,終究沒有追上去告訴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到了房門口,她還沒敲門,就聽見韓夫人斬釘截鐵說道:“不行。”
懂得規矩的阿卯沒有立刻進去,在守門的翠蓉瞧了她一眼,也沒上去端水,一會兩人都聽韓夫人說道:“阿卯那丫鬟做事妥當,你要真想要四姨娘,也不能找她。”
阿卯一愣,屋裡人在說的事,竟是有關她的。
“那你要如何?白日她還是下人,晚上才能伺候我?我可不願她用那做了一日粗活的手碰我,實在是太髒。”
韓夫人氣道:“就是不許。”
韓老爺和她話不投機,冷笑:“好好好,反正遲早我要給你再領一個妹妹回來!”
韓夫人愕然,氣得發抖:“當初你答應我絕不納妾,可後來接二連三讓姨娘進門,我都忍了,但如今你兒子都已經二十有餘,你倒不為自己的身子想想。”
韓老爺不想和她提起當年承諾,道了句“我去三姨娘那”,就拂袖出門。開啟門,只見翠蓉端了水站在一旁,他惱怒道:“杵在這裡做什麼!”
罵了一句他就怒氣衝衝走了,等他走遠,阿卯才從柱子後面出來,低聲對翠蓉說道:“謝謝。”
翠蓉沒好氣道:“臉盆拿回去。”
阿卯軟了聲音說道:“好姐姐,你就幫我送一次吧。”
翠蓉可不願意這個時候進去捱罵,板著臉不答應。阿卯隨即從錢袋裡拿了一點碎銀,塞她懷裡。翠蓉這才不情願地說道:“我只幫你這一次。”
等她進了裡頭,阿卯立刻弓著身悄然走開。
這院落似乎很寬長,怎麼都走不出去,她走了很久很久,熱得腦袋發暈。她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往院門口走,想回到自己的房裡,將房門關上,緊緊關上。
老爺看她的眼神早就不同了,她知道。
而能護住自己的只有太太,所以在她意識到這點後,她對太太更忠心、更貼心,太太的一言一行她都細細揣摩著,小心伺候著。
但如今她想明白了,太太既然能退步到讓老爺納了三個妾侍,那再要她一個下人,又有什麼難的?
阿卯想得心緒不寧,對她這種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丫鬟來說,做老爺的妾侍來說是最好的出路,但阿卯不想。
就算日後嫁了個麻子瘸子,她也不想進韓府的門,做韓家的姨娘。
阿卯想得腦袋昏沉,頭痛欲裂,埋頭疾行,只想快點離開這。忽然前頭有什麼攔路,她一腦袋撞了上去,撞得她往後趔趄。
“欸。”
一隻手將她的手腕捉住,使得她不至於摔倒。但等她定住了身體後,那人的手也沒鬆開,反倒是有個高瘦的身體傾來,臉都快貼在她的鼻尖上,聲音油膩:“這不是阿卯嗎?走這麼急做什麼?”
阿卯睜大了眼看他,想抽手回來,卻被他死死握著:“二少爺,我還要送水去給老爺,請您鬆手。”
韓光嗤笑道:“我爹剛從院子裡出來,你騙我?阿卯,你怎麼能騙我?”
他緊緊捉著她的手腕,也不在乎她疼不疼。阿卯真覺得自己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二少爺是大姨娘所生,雖然不是嫡出,但比起大少爺來,韓老爺更看重他。
這無關嫡庶,只因那大少爺,是個傻子!根本無法繼承家業。
所以韓夫人說話,常常底氣不足,任由韓老爺討了一個又一個姨娘進門。
母憑子貴,使得大姨娘說的話在韓府頗有分量,而二少爺也在長輩的寵愛下,長成了一個紈絝。
阿卯的手腕如針扎入骨頭,痛得像要斷掉。她聞到二少爺身上有濃郁酒味,心下更慌。要是他清醒還好,她可以用別的理由脫身,然而他醉了,醉了的人是不講道理的。
“阿卯,你多大了?”韓光的目光往她脖子下面遊離,眼神十分迷離,慢慢往那湊去。
阿卯著急萬分,猛地將他一推,真將醉酒的他推開了。但他下盤不穩,往後退了兩步就重重摔在地上,摔得酒勁上來,罵道:“給臉不要臉!”
他站起身就要上前去打人,像發瘋了,將阿卯嚇得怔住,以為要被他痛打一頓的阿卯拔腿就往院子外面跑,剛出門口,腦袋又“砰”地撞在一個身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