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道:“就往那八里堡的東南方向。”
“多謝。”謝放折身往八里堡的方向跑去,如果方向沒有錯,那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阿卯。因為八里堡東南方盡頭,是一座山。那山不高,也不險,當年還有不少人居住,後來上游修堤改道,要是不搬,水勢高漲,出入便會十分困難,所以在衙門的指揮下,那山裡的人家一夜之間全都下山離開。
久了,那兒的房屋漸漸腐爛坍塌,成了一座荒山,在夜裡顯得尤為恐怖。
謝放仍想不出誰要這麼對阿卯,他甚至都要推翻自己的設想,是韓易所為。
他只希望阿卯不要有事。
到了山腳下,那河道的水有些大,曾經修建的低矮的木橋幾乎被水淹沒,謝放疾步過去,還有幾根橫樑因常年的風雪吞噬,而斷了幾根。
謝放邊跑邊看腳下橋樑,從幾處木頭新斷開的痕跡來看,這裡的確有人走過,而且時間不會太長。
“阿卯,阿卯?”
男主清朗的聲音混著水聲,在這荒山中迴響。
“咳。”
阿卯猛地醒來,還沒有看清眼前的東西,就猛然想起自己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她被兩個陌生男子劫持打暈了,而且他們很有可能就在這個地方。她來不及多想,立即閉上了眼,裝作自己沒有清醒過來。
屋裡冷,那兩人正燒著柴火,柴火燒得嗶啵嗶啵地響,阿卯那輕微的咳嗽聲混在裡面,讓人分辨不清。一人抬頭往阿卯看,見她還緊閉雙眼,就沒懷疑,倒是眼睛在她臉上逗留了半天。
“這姑娘長得也太好看了,能賣個好價錢啊。”
另一個人也往那一看,眼露垂涎:“不是說是韓府的丫鬟嗎,那肯定不是處子之身了,賣給老鴇也給不了幾個錢。”
那人明白,笑道:“不如我們嚐嚐鮮。”
“等等。”他攔住那人,皺眉說道,“現在還不行,天寒地凍的,又沒什麼乾糧,萬一折騰過了鬧出毛病來,就虧大了,留著體力先吧,至少得先出了這橫州城,機會多得是。”
“這倒是。”
合著眼睛的阿卯聽得心驚膽戰,從這兩人的對話聽來,他們恐怕是人牙子了。她早就聽說有膽大的人牙子四處偷人,將姑娘、孩童綁走拿去賣,沒想到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阿卯奇怪的是,他們怎麼就突然盯上自己了?而且那人說的“不是說”,這句話聽來,分明就是有人告訴他們的。
誰惡毒到要將自己的行蹤“賣”給人牙子,難道那人不知道人牙子乾的勾當?
不對,或許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將她的行蹤告訴他們,好讓他們順利得手。
伯父來找自己說祖母墳地的事是不是真的?那小丫鬟說的又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有人在指使她,那又會是誰?
阿卯想逃,也逃不走,因為手腳都被繩子捆住,她偷偷看了一眼繩結,想必這兩人經常綁架人,所以這繩結打得十分巧妙複雜,用牙齒一時半會都未必咬得開。她安安靜靜躺在乾草堆上,佯裝還暈著。
“烤暖和了,把柴火給滅掉。”
柴火一滅,那人又來搬阿卯,想把她搬下山,突然兩人就聽見迴響在這荒山上的男子聲音,驚得兩人立刻停下。
阿卯氣息微屏,那聲音不斷在山中迴響,甚至能聽得出那人離這裡越來越近,沒有其他雜音,說明唯有他一人前來。她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只因那聲音她很熟悉,是牢牢記在了心底的聲音。
謝放。
阿卯鼻子一酸,她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甚至是一個人來的。
她知道他身手不差,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就不怕麼?
阿卯真想站起身,朝那山下大喊讓他快走。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否則事情只會更糟糕。
那兩人對視了幾眼,心中有了主意,便放下阿卯,一起往破屋外頭走,走的時候,一直別在腰間的匕首,也拿了出來。
幾乎就在他們腳步聲消失的那一瞬,阿卯立即“醒”來,翻滾著身體到那柴火前,拼命往那冒著白煙的木柴吹氣,吹得白灰四處飛揚,撲了她滿臉,沾得眉毛都泛了白。
突然阿卯覺得臉上一燙,那柴火“噗”地冒出火來,她急忙一退,見火已起來,就將手放在火上,火勢起來,繩子也跟著燒了起來。
熱辣的火焰灼在阿卯的手上,燙得她額上滲出冷汗來,幾次想將火滅了,可她還是忍了下來。
那繩子太粗,燒得阿卯的手都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