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嘉倉城告急……”
傳來的幾乎是壞訊息。皇帝小白雖然面不改色,但是握著的手,已經捏的白。
“行樞密董秀呢,還沒找到人麼,左右監門衛呢,難道都馳廢成這樣……”
“李相他們還沒有訊息麼……”
“這麼大一隻人馬怎麼進的洛陽,東都留守,都畿尹、飛龍諸廄、五坊小兒,都是死人麼,就沒有一個察覺的……”
“陷陛下與險地,臣難辭其咎……萬死不足惜”
東宮少詹事木野狐沉著臉說到,
“虛內實外之策還是考慮不周……”
“不能全怪你,倒是朕太急進了……老想著一舉盡功,才累至今天的局面”
皇帝小白搖搖頭,只可惜那些軍中孤兒組成的少兵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新編的右神武、右神策兩軍,只有一半的編制,幾乎沒經過像樣的戰鬥,而更精銳的右龍武軍,卻被打去鎮壓地方的騷動,最後居然要指望這些訓練不足半年的少年,還有一些千牛衛出身的御前諸仗班,來補足宮城的防衛力量,
此外還有一些附藩子弟組成不滿額的龍驤營,宮中供奉和內御衛士組成的內團外標。就只能作為救火隊,到處奔忙。
連宮女和內官,都開始收集搬運各種易燃的火燭油脂等物,用能夠找到的器皿盛滿,而
那些宿衛將士,則將一些殿宇的橫柱推倒,拆下來作為滾石檑木……
他身後那些親從、侍御官,大都早已經臉色白,手足顫,他們雖然多是皇帝小白的太子舊邸親信,或是新近提拔的青年俊秀,少壯之屬,但是面對這種情形,大多數還是手足無措。
先前的豪情壯志,豪言壯語,都化作說服力很差的紛紛勸慰聲
“陛下莫要自責,撥亂反正乃……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
“臣願護陛下出龍光門,去東都留守大營……”
“留守大營,你以為到了這一步,留守大營就靠的住麼……”
“右龍武軍正在伊闋彈壓漕軍……可以過去”
“伊闋離洛陽百多里,路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生……”
不免有爭吵起來。
“亂什麼,還沒到哪一步呢……”
皇帝小白冷聲喝住他們
“當年朕也可以上陣挽弓殺敵的……”
聽到這句話眾人稍安,這位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在鄴城下領兵對抗過數倍叛軍的圍攻,最終迎來轉機的,不可謂經驗豐富了。
但是那些沒見過這場面的宮人內官卻越加惶急,壓抑著情緒不敢大聲,低低呦哭起自己可能遭遇的悲慘命運來。
突然轟的一聲,被火油灼燒的十分脆弱的宮門,終於不堪重負的被搗開,門樓下湧出一批相對相對瘦弱的身影,丟下弓箭,抄起儀衛用的白杆槍和樸頭槍,揮舞障刀和儀刀,無畏的迎上前去。
還有一些傷痕累累的身影,抱著油罐,跳進門道下洶湧的人群中,暴出一團有一團的火光……
洛水的另一邊,作為神策都虞候的劉瑜,手足冰涼望著對岸的喧鬧,聲色俱厲的鞭策著那些部下,儘快找船強渡過去。
他能夠成為北軍中這個重要位置,並不是他的行伍經驗如何豐富,也不是戰功任何卓著,只是他作為皇帝的潛邸舊人,在東宮三府三衛十率的執領過,最大的優點就是可靠忠實而已。
但是這種忠臣,似乎變成他做出正確判斷的最大妨礙,他只能撕心裂肺不停將部下驅趕上那些船,搖搖晃晃的度過落水,然後在對岸佔據高出地利,整好以狹的阻擊下,不計死傷累累的衝上岸麼,救援皇帝。
現在是秋末,河水相當冰涼,許多筋疲力盡計程車卒,從河岸上滑下去,就再也爬不起來……
一身慘叫,卻是一名內官被一隻粗大的床弩射中,肝腸流地的斷成兩截,居然還沒有斷氣,在地上抽搐著。
“是床弩,他們把皇城上的床弩搬下來了……”
有人驚惶的喊出聲,就像夜梟一樣的淒厲,望著不斷被阻住又不斷逼近的火光,原本稍稍安定的人心,再次有人放聲悽悽起來。這時就聽一個聲音。
“娘娘此處兵危兇險,請回宮安待……”
“走開,……妾之夫君,臨城尚不怕危險,妾又怎能置身事外……”
“韋貴人來了……”
那些簇擁在皇帝身邊的人,趕忙讓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一個宮裝麗人,卻是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