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木臺子,一塊顏色陳舊的幕布,就是場景和道具,一個歌舞班子,幾把絲竹樂器已經開始在後臺吱吱呀呀的奏樂了。
我在江陵已經看見過了類似的街頭節目,小丫頭她們卻是沒看過,於是暫時駐足不走了。
連小蘋果也是一臉懷念的味道,偷偷那眼瞄我,還用小指在我的掌心輕輕摳,顯然在提醒我們當初相遇同遊的情形。寬大的羅裙罩頭,白生生的腿兒騎乘,還有坐在我臉上那個青澀臀兒的全面擠壓。
隨著伎人的上臺,演的不是逗人取樂的參軍戲,也不是南方常見的踏歌,更不是鬼神故事的攤戲,而是新近流行起來,表演方式最簡單大眾化的白戲《六月雪》。
顯然,交通的便利,也讓揚州始終緊隨著時尚的潮流。
耐著性子陪著她們,看完這一場被改的面目全非的街頭戲,每人多扔了一個小銀寶,樂得不知所謂的班頭笑不攏嘴,在臺上沒命的打千告謝。
淡了這會,天色昏黃下來,小女孩兒們也終於覺得腳痠了,多走幾步,被招攬進側街的一家茶樓,考慮起晚飯的問題來,反正揚州城中最不缺乏就是滿足口腹之慾的所在,直接在小渡頭吃了頓現撈現烹的河生,卻是用蒸菱角和藕粉粥、魚肉貼餅做主食的
用過晚飯後,需要的東西也準備好了,我們如約登上一艘可以承載數十人遊玩的中型畫舫。畫舫分作兩層和一個仿圓亭的頂閣露臺,被水洗髮白的黃木船幫花窗上,到處是人物故事的雕花縷刻,艙內是如居家佈置的廳室,用一些臨摹的名人字貼和山水畫幅做壁飾,空間寬大的很,還可以用屏扇隔離成多個小間,划行在盪漾的波幅裡,卻一點都不覺得搖晃。連划水和船孃艄公的吆喝聲,都像唱歌一般利落流離。
“先去紅藥橋……”
我想了想如是吩咐道,卻是有人事先等在那裡。
划水習習,船影綽約,浮行在水鄉闢巷的河道里,很有一種當初讀秦淮月夜的情形,秦淮河還要數百年後才能見諸於世,目前東南最出名的就是揚州的水巷河網。
相比廣州繁忙而緊促的生活節奏,揚州式的繁華中更多了一些安逸和懶散的味道,同樣是漫長的夜生活中,也少了幾分富麗浮華,多了幾分文風雅至。
青苔入石縫,藤蔓攀花牆,看起來幽泌而久遠,水映燈花船影,又被船艄水痕劃碎,盪漾在清透的水花裡,又倒影出船孃、歌ji真假明滅的笑魘、倒影出遊人豪客的志得意滿,閒情寫意,倒影出無數水上人家的悲喜離合。
正在消化一肚子魚肉蝦蓉的丫頭片子們,也大多靜語無聲,一點點品位著這船行水巷中,心靈靜謐的感悟。
不多久船身一震,頓時停了下來,紅藥橋頭早已經有人在候著,多人簇擁著的一駕馬車,隨著來人下車登船,一襲香風隨著掀起葦簾,湧入艙中,掀起的幃帽之後,是一張俏然無暇的熟悉面容,
“好久不見了阿凝……”
小丫頭招呼了幾句,又由寧凝拿出幾件禮物分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招呼其他人,走到船頭二層去看燈河,給我們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這時已經過了掌燈的時分,宣告著揚州人夜生活的開端,在透徹通明的月色中,穿梭而過的畫舫、花船、烏油蓬船,都點起了燈火,槳聲稍影隨著水波劃入夜色中,在四通八達的河汊水巷裡彙整合一條條流動的星河。
“你有瘦了啊……”
我輕輕撫上她的面頰,原本肉感的邊緣似乎消失了,心中卻有些感動
“不要太勉強自己了,來日方長……”
口頭雖然這麼說手上卻是沒停,這一摸,越過高山,越過平原,潛入深塹,從從上一直摸到下,摸得她一直緋紅到耳根,似乎有些動情起來。
卻還謹記起正事,這才把我戀戀不捨的祿山之爪,硬是從身體上擺脫掉。
她這次回來了,是帶著成車的賬目來彙報的,我家的產業現在攤子鋪的很大,用了一年多時間,才梳理了大半。
光是皂子、琉璃、水銀鏡、火油等這些年出現的大部分新興產業,都是從我家名下拓展開了,收割了最初暴利之後,市場也培養的差不多,這些產業的外圍和下游產品,才逐漸轉移到諸多關係戶手上,繼續進行授權經營,不斷借雞生蛋擴張產能,並因此形成一個個新興的行會。
當然了,雖然古代並沒有什麼專利或者說智慧財產權法,但對於那些惡意盜版侵權的存在,並不妨礙行駛自己維權,比如在官面上的用權勢去碾壓對方,用間接操控行會組織去封殺對方,用殺人放火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