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的悶熱,一身的嚴規整謹的大禮服,再加上心中的糾結,讓他想的太陽穴吐吐直跳,覺得心口有些煩悶噁心,吩咐了聲跟班,乾脆離開位子偷偷出帳子裡溜出來,站到了一個棵陰涼下,吐了口氣,用袖子扇起風來。
這幾天。來拜訪和探風的人從早到晚,就沒個完,讓那些低品的迎賓和司儀,拱手鞠禮的全身痠疼,迎笑到臉部僵硬,倒也沒人特別注意他。
就聽背後有聲音,已經先來了不少人,
“小公爺,你怎麼也親自來了,”
“當然,是來找老大討些主意”
“這怕是不妥當把……禮制尊階有別。王上那兒知道了怕不好交代……”
“開什麼玩笑,除了有王號的那些人,其他宗室靠地裡那點出息,用錢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有點水旱蝗災,還要看老天的眼色,平日裡就宗正寺那點例子錢和月供,能頂什麼事兒……”
“還不如經營點外頭的營生,只要門人敢闖,你罩的住,每月分些殖產生息的紅利,總比只知道死摳田土的那點出產的好……”
“難道就不顧宗親的體面了……”
“宗室的體面,哼哼,沒錢哪來的排場,又談什麼體面不體面,這城裡空有爵銜,卻不得不自己偷偷放火燒宅子,以減少花銷的宗親,還少麼……”
“爵銜是老子那襲來的,又不指望仕途上進,也不在乎御史彈劾,要那點清貴名聲,能頂飯吃麼……朝廷總不能因為一些無謂的體面,讓宗親們餓肚子吧……”
對方一邊說話,一邊從樹後轉出來,氣沖沖的走了。
沒呆多久,另一場走近對話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個活曹操……”
一個鬢角灰白的官員,有點悻悻道。
“老何啊,聽我一句勸,你也不要活曹操活曹操地不離口……”
另一個臉象核桃一樣皺巴巴,有些未老先衰像的官員。
“就算他是曹操,這朝裡可還有董卓和袁紹在前呢,再說今上也不是恆獻的氣量和格局,你想置聖上何地……”
對方還想說些什麼,這才看見站在樹蔭下的宇文若塵,打量了下他腰上掛地金魚袋,頓時有些悻悻然的轉頭就走,對方的面孔很熟,好像是御史臺地人。
樹蔭背後,又有人聲過來。卻是長輩的在教導後進,聲音有些耳熟。
“到了地方,多看少說,踏踏實實的做事,別的不要理會太多……”
“是……”
“你在龍武軍體系裡做事,要學的東西很多,光會做錦繡文章是不夠的”
“還得學會很人打交道,特別是處理好與三種人的關係……”
“哪三種人……?”
“第一種是就是武人,”
“……”
聽到這裡,宇文若塵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不要覺得好笑,龍武軍上下,對將士地學識要求很高,連作個卒頭,也要通曉數百字,會背誦簡單的教條和規程,能看懂基本的圖表和號令,更別說那些隨軍學堂和兩學出來的將校……哪怕在那些粗鄙不文的軍將中,也不乏有些見地的人物……”
“第二種就是匠人,龍武軍所屬的醫工百業,無所不包,龍武軍的器造和兵甲冠絕天下,獨樹一幟,就是多依仗他們……所謂業有專攻,某些匠做大家,連那些軍將,也要禮遇三分地……”
“第三種就是商人,以貨殖之利,輸轉流通,經營大軍所需……這些人在軍中幾乎無所不在,無孔不入,雖然是賤業,但背後活動的能耐可大的很……”
嘩啦一聲,卻是宇文若塵碰到樹杈,驚動了對方,卻現是對方新卸任京兆府的黃門侍郎王縉,帶這一個穿著嶄新葉紋青袍的年輕人,對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哥舒
儀式還是如期舉行了,來人涉及方方面面,軍中政途方盛況空前,顯示出身前地人脈和淵源,除了眾多的舊部和有姻親地于闐國尉遲氏,傳統的盟友顏、張、許、賀蘭等家都有來人,郭子儀派來了他地的長子郭曜,李光弼也派了自己的奏進使馬元良,甚至連大內、南內兩宮都派出相當規格的中使,規復西平郡王號,平章銜,追加了一大堆封贈。
為了趕上這場公祭,除了遠在江西的渾惟明無法脫身外,遠在受降城的高適,放下手中夏訓大計趕回來,遠在河東主持糧道行臺的嚴武,也放下開大隊人馬,單騎數從快馬趕回來,而衛伯玉的老上司,神策軍使成如蓼也,河西故舊神武將軍管崇嗣這些,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