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不忍他再失望,向前傾過身子,回吻上宋修遠的雙唇,亦伸手褪去了他的外袍。
。。。。。。
外室的燭火未熄,明明滅滅地透過層層紗幔溜進內室。
宋修遠長到二十有五歲,方才真正知曉何謂風流媚骨。。。何謂。。。魂飛骨酥。。。。。。
☆、骨酥
天光乍亮。
晨間清冷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入東苑正房裡,卻被層層帷幔阻隔在了外室。燃了一夜的燭火早已滅盡,徒留燈盞內的點點蠟痕。內室仍是一片昏暗的景象,偶有細微起伏的呼吸之聲,更顯得靜謐而安逸。
屋外傳來陣陣鶯啼聲,宋修遠睜眼。他向來有早起晨練的習慣,今日醒得晚,伸手撩開床幃,看著外頭漏進來的淡淡天光,他估摸著已過了卯時三刻。穆清仍枕著他的胸口,宋修遠未將手收回,微弱的光亮從床幃下的口子灑到穆清臉上,烏髮紅唇,面若芙蓉。
藉著清光,宋修遠還能看到穆清面上淡淡的淚痕。
許是感受到了刺激,穆清蹙起眉頭,伸手擋在自己的眼前。宋修遠即刻放下床幃,將微弱的日光阻隔在床榻外頭。
日頭只會越來越亮,唯恐日光妨礙穆清睡覺,宋修遠索性攬過她的腰肢,將人抱到懷裡。今日休沐,不妨陪著夫人再睡一會兒。
只是他晨起慣了,往日這個時候正在院內練槍,眼下抱著穆清,卻如何也養不出睡意。臂膀間是穆清的腰肢,胸口是穆清恬淡的鼻息。
美人在懷,初常情滋味的男人,不免起了遐思。
穆清氣韻靈動恬淡,他從未覺得她當得起風流媚骨四字。但他不知曉重重廣袖衣袍之下的穆清,去了素日裡的端莊淡然,竟也能在骨子裡生出一股子渾然天成的媚態。
美人在骨不在皮,穆清,亦有一副媚骨。
宋修遠渾身發熱,不禁收緊了臂膀,將穆清軟軟的身子往胸口攬。穆清覺得壓迫,閉著雙眸嘟囔出聲,扭著身子推他的胸口。
音若蚊蚋,卻連嬌帶嗔,直接將他打醒。
一個激靈,宋修遠即刻輕手輕腳地放開穆清,翻身下了床榻。從地上拾起中衣,匆匆披在身上,不去瞧穆清散落在地的硃紅心衣,開門對在次間守夜的青衿吩咐道:“提桶冷水來。”
。。。。。。
穆清是被書頁的摩挲聲擾醒的。轉了轉雙眸,她睜開眼,入目是宋修遠罩著鬆垮中衣,半仰在床頭翻書的景象。
在看什麼?
“唔。。。。。。”穆清心頭好奇,啟唇,喉間卻是一片乾澀。
“阿謠醒了?”聽到動靜,宋修遠將書冊放到薄被上,垂首觀望著穆清。
穆清還未從昨夜回過神來,心中羞赧,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斂眸不去回望他熾熱的凝視。她伸手拿起書冊,端看封頁。。。。。。《詩三百》?書頁並未闔起,穆清翻過書冊,發覺宋修遠方才所看的正是《月出》。
宋修遠笑著從她手中拿過書冊,放在床頭,柔聲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阿謠,大兄臨行前,我忘了在他面前吟誦月出,你說,他可會不認我這個妹婿?”
大兄?杜衡?
“阿謠將來若喜歡一個男子,定要帶他來見阿兄。阿兄要告訴他,唯有把你當做江上清風、山間明月的男子,才配得上我們的阿謠。”
穆清記著杜衡從前的話,但經歷了這麼多事,知曉了人情世故,她早已將那視作玩笑之語。沒想到杜衡卻將一時的無心之語記在心上,還告訴了宋修遠,亦沒想到宋修遠會當著她的面提起此事。
“阿兄才不會這般自討無趣。”
無論是江上清風,還是山間明月,她都不在意了,只要身邊的人是宋修遠就好啊。
宋修遠的聲音沉沉,暗啞卻利落,落在耳裡,穆清心頭癢癢的。
“那日,你的幾首詩作,皆是從何而來?”不去理會宋修遠的調笑之語,穆清將臉埋在被子內,只露出一雙溼漉漉的雙眸,望著宋修遠。
宋修遠一時不明穆清所指;“恩?”
“催妝詩。。。。。。還有卻扇。。。。。。”穆清聲音悶悶。
宋修遠了悟,並未嘲弄穆清舊事重提,反而笑著朗聲道:“親迎大事,這些怎可假借他人之手?”
穆清心底驚喜。可是。。。。。。那個時候,他還未喜歡她,甚至連她是何模樣都沒有瞧真切。思及此,她又有些猶疑。
未聽到動靜,宋修遠似料到了穆清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