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概,便點頭應了。
鋪子裡誰也未曾發覺外頭何時停了輛馬車,只是繼續竊竊交談著。說書先生悻悻地咳了聲:“小老兒今日乏了,各位路過的看官不若明日再來?”
眼見著鋪子裡的看客聽者三三兩兩地走了出來,穆清放下馬車的帷簾,轉過腦袋去瞧身側的宋修遠。宋修遠神情淡淡,對著坐在車轅上的林儼吩咐道:“回府。”
車輪子轆轆碾過青石地,有微風飄來,透過輕薄的帷簾,帶著絲絲涼氣鑽入車內。
今日是杜衡與莫詞動身回華鎣的日子,宋修遠與穆清送著他們從城西的金光門而出,一路行到郢郊的長亭。回府的時候路過西市的說書鋪子,穆清耳尖,聽見了自己的名姓;宋修遠心細,看到了穆清微微挑起的長眉,便吩咐林儼將馬車停在鋪子外頭,跟著穆清聽了許久的牆角。
中秋宮宴上的種種紛擾夾雜著東宮秘辛,不便向外人道起,於是到了布衣百姓這兒,又成了另一種說辭。論理明安帝不知曉受封為穆清公主的是莫謠而不是莫詞,眼下坊間傳聞卻成了她;至於東宮受到懲處的緣由,也成了無心之下誤將莫詞視作刺客,拘於東宮後殿。
穆清斂眸回想著適才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環環相扣,邏輯嚴密,一時之間竟連她這個身處其中的人都有些恍惚,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宋修遠看到穆清多變的神情,想到這幾日她與莫詞的親近,只以為她不捨阿姊阿兄,便關切問道:“怎麼了?”
穆清忽然睜眼,一雙眸子裡盛滿了清亮的光彩,望向宋修遠:“阿遠你說,方才我們從說書先生口中聽到的這些秘聞,會不會是宮中特意走露出來的風聲?”
宋修遠愣了神,看著穆清灼灼的目光,卻是又笑了。將人拉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他道:“阿謠甚聰穎。”
穆清了然。這一回東宮做的事到底有損天家威嚴,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堵不如疏,與其讓坊間傳聞神乎其神,不若主動放出些添油加醋的風聲,於無形中把控流言蜚語與百姓輿論。
宋修遠擁著穆清,嘆道:“近來郢城的百姓談及的事情大多與你我相關,摻和進了東宮,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朝廷恐會放出些旁的大事,轉移百姓的注意。”
穆清想了想,從宋修遠懷裡扭過身子,正對著他的雙眸,問道:“下月初三宣王大婚,可算得上一件大事?”
宋修遠應了,卻又道:“九月初三。。。。。。還是有些遠了。”
穆清頷首,若有所思。
未等到九月初三,果真傳回了一件大事,吸引了百姓的大半注意:六月末與申屠驍行了成親儀禮的寧胡公主有孕;涼國上下歡喜異常,當即八百里加急將喜訊遞迴了夏國。
聽聞訊息,穆清愣了神。算算日子,寧胡公主成親尚不足兩月。。。。。。
而她與宋修遠卻已成親一年有餘。。。。。。
☆、魂飛
穆清知曉,庚帖婚書瞧著雖只是幾張薄薄的文書,但她是蜀國宗親,宋修遠又是勳貴侯爵,若沒有宣王殿下從中周旋,昔年的和親詔書不會這麼快尋出,庚帖婚書亦不會這麼快便制好。她思忖著,或許姜懷瑾呈給明安帝的詔書根本就不是四年前的那一份,故而宋修遠才如此篤定上邊並無莫詞的名姓。甚至,有沒有可能連那些庚帖婚書都是提前備好的?
只是,幾月前宋修遠還警醒她莫要與宣王府扯上聯絡,眼下卻。。。。。。宋修遠何時與姜懷瑾如此熟稔了?
穆清不解。她問宋修遠,宋修遠笑而不答,只是幫她拂去雙頰上的碎髮,寬慰道:“日後你去太尉府尋柳娘子亦無妨。”
承了宣王府的助益,事了之後,於姜懷瑾奪嫡一事,宋修遠再想撇乾淨關係,想要置身事外卻是不可能了。穆清想通箇中道理,頷首應了。她相信宋修遠,他選擇姜懷瑾,定然也有其他的考量。
不過諸事皆了,多想無益。穆清不願給自己找不痛快,便不再思慮,高高興興地應了柳微瑕到太尉府上陪她備嫁了。
雖然姜懷瑾囑咐柳柏安夫婦不必為了繁文縟節拘著柳微瑕,但柳微瑕身邊還有一個從宮裡來的教習嬤嬤。這位教習嬤嬤年歲比姜懷瑾大了好幾輪,從前故皇后嚴氏嫁入東宮的時候,身邊負責教習之務的亦是她。連姜懷瑾都需禮讓三分的人在身邊,柳微瑕自然不好再像從前那般隔幾日便去泉茂酒肆送酒方子,不得不日日悶在府中,連日前的中秋宮宴都不曾露面。
她本就不是嫻靜的性子,被拘在閨房內的日子太過無味,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