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的所在,立時變做了一片熊熊大火。
阿巴泰打馬上前,大叫道:“不好!敵人在陷壕之中灌了火油,快叫前鋒退後!”莽古爾泰雖然百般不甘,可是卻也無可奈何,只得下令鳴金。那火壕並不很深,後金兵身上著火,有些胡抓亂撓,爬了出來,沒頭沒腦地狂奔亂舞,火油沾在旁人身上,登時引燃了一片。一些戰馬毛皮也給點著,主人自顧尚且不暇,哪有餘力為坐騎撲救?只有一面狂奔,一面悲鳴不已。騎術稍差些的便給驚馬摔了下來,人馬來去踐踏,也分不清是死在誰的腳下了。
收兵回陣清點傷亡,好在退得及時,只折損了土車隊的二百來人,此外略被火傷的不計其數。傷折人馬卻是小事,戰馬見了這等情形,紛紛懼怕後退,再也不肯向前衝殺。騎兵沒了戰馬,那就如同沒了雙腿一般,莽古爾泰儘管惱怒,卻也無法可想,只有下令暫且後退。
通州守軍又勝了一陣,士氣大振,都在紛紛議論如何殺將出去,將韃子一網打盡。只是主帥偏偏遲遲不下將令,叫他們等得好生焦躁。
到得三更時分,莽古爾泰趁著夜色深沉,提兵來攻,想要打守軍一個猝不及防。豈料城上竟然早有準備,熱油大石一起伺候下來,幾門大炮一齊發射。女真人雖然彪悍,一時半會卻也攻不上去。莽古爾泰正在那裡焦躁,驀然聽得背後炮聲震天,明軍的火炮不知甚麼時候竟然在大營後面列陣攻了過來。
後金兵這些日來連吃敗仗,早沒甚士氣可言,此刻腹背受敵,更加無心作戰。莽古爾泰身先士卒,大呼酣戰,卻是愈打愈顯敗象,漸漸給擠到了護城河邊。總算阿巴泰尚有幾分清醒,知道再要戀戰不休,恐怕討不了甚麼好去,當下極力勸莽古爾泰繞過通州向西突圍。
莽古爾泰大怒,指著阿巴泰的鼻子罵道:“女真的勇士,豈有將後背朝向敵人之理?不退,不退,莽古爾泰死也不退!”阿巴泰也急了起來,作色道:“你一人執拗使性,莫要整旗的人陪你送了性命!雄鷹只要留住翅膀,終究還會高飛,若連羽毛也給拔光了,無非是一隻草雞而已!”莽古爾泰仍是執意不肯,阿巴泰眼見勸說無用,狠一狠心,掉轉刀口,掄起馬刀來,刀背狠狠砸在莽古爾泰後頸。莽古爾泰悶哼一聲,伏在馬背上不動了。阿巴泰連忙替他攏住馬頭,大聲下令三軍向西撤退。
其實他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倘若西邊也有火炮結陣攔阻,就算衝了過去,損失也不會小。豈知一路行去,竟然並無半個明軍,就連後面的追兵,追了一陣,似乎眼見追趕不上,也就沒了動靜。阿巴泰又是歡喜,又是疑惑,一路戰戰兢兢,好容易捱到天明,又行一程,瞧見村落,叫人抓個鄉農來問明瞭所在,卻是到了通州西北方向的鄭村壩。
莽古爾泰甦醒過來,只覺頸骨痠痛欲裂,拔出刀來便要與阿巴泰決鬥。阿巴泰一縮頭,躲過他劈來的一刀,大叫道:“女真勇士的刀鋒,從來不向著自己人揮舞!”莽古爾泰大聲冷笑,怒道:“你算哪門子的自己人?”仍是一刀接著一刀地劈下。阿巴泰勒馬連連閃避,莽古爾泰咄咄緊逼,忽聽得鏘然一聲,自己劈出去的一刀給人架住了不能落下。定睛瞧去,卻是阿巴泰的長子尚建。
莽古爾泰怪叫一聲,尚建是自己侄兒輩的,向來在面前連個屁也不敢大聲放,如今卻有膽量架他的刀,難道都跟著范文程那漢人學得不將他放在眼裡了麼?怒火衝昏頭腦,便要與阿巴泰父子決一死活。
尚建眼見父親危急,不加思索之下架住莽古爾泰劈來的一刀,直震得手臂發麻,險些握不住刀柄。莽古爾泰的武勇在整個女真族人之中都是家喻戶曉,說是小兒聞之不敢夜啼也不為過。方才自己救父心切,加上莽古爾泰方醒不久,竟然僥倖攔得他一刀。可是攔下這一刀之後,再也不敢正面與之相抗,一伸手,攥住父親的馬韁,將阿巴泰的馬頭帶得偏了開去。恰好莽古爾泰又是一刀砍來,這一刀擦著阿巴泰耳緣掠過,在他耳廓上削出一道血痕。
阿巴泰伸手一摸,只見鮮血和著頭髮粘了滿手都是,不由得也怒將起來,自己好歹是先汗後裔,骨子裡是努爾哈赤的血脈,雖然不比莽古爾泰身為三貝勒地位尊崇,可也不能這麼給人折辱。一氣之下,大聲吆喝,拔出刀來,策馬向著莽古爾泰衝了過去,眼看一場惡鬥就要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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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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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建眼看伯父同父親打將起來,不由得大為驚惶,莽古爾泰的武勇盡人皆知,雖然這麼說話有些不敬,可是憑父親阿巴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