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見禮,李慕兒未做寒暄,直奔主題道:
“太皇太后,微臣好好考慮了太皇太后教誨之語,深受啟發。是以去而復返,來向太皇太后坦白一些事情。”
“哦?”太皇太后愈加疑惑,“你說。”
“太皇太后,控制微臣的人,是荊王的手下。”
李慕兒只這一言,說完後開始暗中觀察太皇太后的反應。
她眉間微皺,卻沒有立刻質疑自己誣陷荊王。
她一定是在思索荊王為何要去找劉吉?
李慕兒放下心來繼續道:“太皇太后,微臣還有幾樁關於荊王的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太皇太后言簡意賅。
“微臣知道荊王常入京探看太皇太后,可有一年冬至前後,那本不該是荊王入京的時候,卻被微臣意外在京城撞見。太皇太后當知,藩王無召入京,是死罪。”
太皇太后一怔。
她看重今時的荊王朱見潚,全因她與其父朱祁鎬有些舊情可念,加之朱見潚此人極懂奉承迎合,討得了她的歡心。
可他竟被慣的這樣大的膽量,敢破壞老祖宗立下的規矩!
李慕兒察覺到太皇太后已有怒意,又道:“此番微臣被荊王手下綁架控制,也是因為不小心聽到他與蒙古人有所勾結。”
太皇太后聞言徹底生了疑,對荊王,亦對李慕兒!
她攬過話語權,問道:“這麼大的事,你為何隱瞞至今?”
李慕兒忙道:“太皇太后,荊王這手下十分陰毒,用微臣身邊朋友的性命威脅,當時微臣沒有想太多,以為他只是貪玩耍樂。如今樁樁件件事情聯絡起來,怕是不簡單。”
太皇太后明明同意這話,卻似笑非笑,“那你為何不直接稟明皇上,卻來告訴哀家?”
“太皇太后,”李慕兒深深掬了一禮,“皇上個性,您應當很清楚。他太過仁慈,即便聽說荊王殺母弒弟,亦在顧忌太皇太后的情緒,不知該不該嚴懲他。是以微臣只好先行稟告太皇太后,請太皇太后明鑑,荊王的事,是否應該公事公辦?”
太皇太后又在腦海裡將她所言與各相關人士的關係都過了一遍,突然問道:“女學士,荊王與他手下知道你是女學士,可他們知不知道,你是李孜省的女兒?”
李慕兒低頭思索。
墨恩他一直都只將她認作女學士沈瓊蓮,從未有它。
“不知。”
答得斬釘截鐵。
太皇太后顯然鬆了口氣。
可她依舊若有所思,聽李慕兒繼續回稟密疏之事與朱祐樘接下去的打算後,她才忽而扯起了嘴角,盯著她道:“女學士,告訴皇上,公事公辦。另外,哀家倒是覺得,有一個人,更適合走這一趟,調查荊王。”
李慕兒似乎並不意外,低頭道:“太皇太后,請講。”
………………
“什麼?不行,朕不答應。”
乾清宮雖是帝王寢宮,也常用來召見大臣。可在朱祐樘治下,卻向來是整個紫禁城中最清靜的地方。
今日卻不然。
朱祐樘第二次大發雷霆,不是因著別的,而是因為,太皇太后提出,讓李慕兒遠赴蘄州,助蕭敬調查荊王一案。
當事之人卻一臉平靜,似乎早有預見。
是了,她自然早有預見,這一切,本就是她的計謀吧!
她不將所知之事告訴他,而是轉頭告訴太皇太后,哪裡是為他試探,分明就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去蘄州走這一遭!
她知道他不會答應!
她知道,太皇太后一定會派她去,因為她是李家餘孽,太皇太后一要試探她是否另有圖謀,二要看看荊王是否另有圖謀,三,則可以瞭解,李家與荊王、乃至劉吉,是否有所勾結。
她卻主動入了太皇太后的甕!
“女學士,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李慕兒撲通一聲跪下,沒有半分懼怕的樣子。她想出這一招,早已做好挨他罵的準備,可是她與墨恩之間的恩怨,她必須自己親自去了結。
何況,她比蕭敬他們,有一天然的優勢。
“皇上,你仔細想想,我雖然從荊王那手下身邊逃走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我已經康復?”
如果,她還沒有好呢?
真是荒謬,朱祐樘教訓道:“你倒想得周到!”
李慕兒索性順著他的話道:“皇上說得是。倘若女學士尚在他的控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