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
“借公主千金之軀,能叫我們衝出潁州,說不定還有翻盤餘地,也可能換得一線生機。”
胡爾汗一下子就心動了,可轉瞬間,他又覺得不妥:“閼氏不是能任人擺佈的性格。”
呼延亭淡淡笑了。
“用麻繩綁起來,她還能跑不成?”
胡爾汗沉著臉,他想了很久,久到外面金烏都落了山,他才低聲道:“可行。”
呼延亭才鬆了口氣。
摘星樓,卓文惠已經做完了那身紅衣,她現在每天都儘量找點事情給自己做,省得在屋裡被關瘋。
今天她特地叫青禾教她做繡花鞋,想做一雙紅鞋子配那身衣裳。
青禾正出去取晚膳,卓文惠一個沒注意,叫長針扎傷了手指。
她心中一疼,沒由來的驚慌擾了她的神志,她只覺得一顆心怦怦直跳,彷彿有什麼最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青禾拎著食盒回來,面色十分難看:“小姐,外面又加了一隊人馬。”
卓文惠只覺得手腳冰涼,可她卻不能慌,事已至此,再去害怕也無力改變結局。
“用膳吧。”她聽到自己說。
青禾白著臉,把食盒放到桌上,開啟蓋子,裡面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小饃饃並一碗沒多少米粒的糙米粥。
“這,興許是奴婢拿錯了,奴婢這就去換。”青禾慌亂中打翻了粥碗,在瓷碗破碎的一瞬間跌坐到地上哭起來。
卓文惠擦乾淨粥水,蹲到她面前認真看著她。
“青禾,我對不住你。”卓文惠幾近哽咽,可她依舊沒有哭。
青禾就紅著眼看著她,十幾歲的青蔥少女,正綻放著人生中最美好的芳華。
“小姐,我不怕,”她抖著嗓子道,“我真的不怕。”
卓文惠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小聲呢喃幾句,最後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當胡爾汗沉著臉踏入摘星樓,卓文惠已換上她親手給自己做的那身紅衣。
她靜靜坐在那,挑著眉看他,彷彿兩人初見那一面。
那一日大婚,她也是穿著大紅的吉服,被他抱到身前打馬遊街。
三載已過,四季更迭,那一眼望得清過去,卻看不透將來。
“大汗,請您最後幫我件事。”
胡爾汗緊緊攥著手,悶悶點頭應下。
二月初一這一日,正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烏韃的使臣踏馬出城,一路往潁州前大越軍營駛去。
榮錦棠如今便坐鎮於此,正在同幾位將軍商討如何攻城。
烏韃如今還有多少士兵他們一清二楚,多虧公主多年經營,也感謝往外遞送訊息的那些平民百姓。
正是因為清楚,才更難辦。
潁州是邊塞重鎮,城中百姓原有十萬,後戰亂動盪,如今餘有三萬。
這麼多百姓,實在不能棄之不顧,任烏韃人欺凌。
榮錦棠表情嚴肅,因連夜趕路而疲憊不堪,卻還是強撐著主持議會。
烏韃無法撐太久,城裡沒有那麼多糧食,現在又是寒冷的冬季,就連取暖都很成問題。
這麼多事擺在他們面前,必須要想一出萬全之策,哪怕能讓百姓犧牲更少些,費多大力氣都值得。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通報聲:“烏韃使臣求見。”
榮錦棠心裡一緊,他踏出大帳,在旁邊的廳中接見烏韃使臣。
行軍之中,他穿了一身樸素的藏青色勁裝,身上也只穿了最簡單的鎧甲,依舊顯得器宇軒昂。
在自己地盤上,他完全不懼怕烏韃使臣想要做歹事,他直挺坐在主位上,垂眸看那烏韃使臣。
這是一位烏韃的文官,瞧著就膽子小,光是站在那裡,已兩股戰戰,無法久立。
沈聆和穆漣徵都跟在榮錦棠身邊,穆漣徵見他這樣,便出聲恐嚇:“別抖了,有什麼屁趕緊放。”
那烏韃使臣又一哆嗦,差點跪倒地上。
他從懷裡取出一份信函,抖著手往上交:“我們大汗有約要談,還望越國皇帝陛下能認真研讀。”
穆漣徵嗤笑一聲,過來一把扯過信函,當著他的面拆開讀起。
還沒等看兩句,他臉色一變,大罵一聲:“無恥之極。”
榮錦棠依舊面上淡淡,心裡卻不那麼淡定。
穆漣徵沉著臉把那信函反覆讀了兩遍,青著臉呈給榮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