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的一首將進酒躍然紙上。
雖是男兒志氣盎然,也未魯莽行事,定三思而後行,方能有始有終。
榮錦棠端詳這幅字,若有所思。
付巧言站在一旁,心裡卻想著回去以後一定勤奮練字,不能再叫皇上這樣打擊了。
兩人各懷心事站在那裡,還是榮錦棠先贊:“這筆字,倒也不算太難了。”
付巧言愣住了。
“真的?”她不確定的問。
榮錦棠摸了摸她細嫩的小臉,心裡難得有些柔軟。
他放下紙箋,把她摟進懷裡。
小姑娘其實個子不矮,比其他人要高挑不少,興許是因為他太過挺拔,每每她靠在自己懷裡,反而顯得小鳥依人。
他總覺得她瘦瘦小小的。
“你之前許久都沒練過字,斷了那麼久再撿回來,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成的。”
他握住她的手,那手上有些細微的傷痕,有執筆的繭子,更多的則是很難短時間就恢復的粗糙。
那是一雙坎坷的手。
也代表著付巧言進宮這幾年的生活。
“上次給你紙筆才過去多久?如今再去看,已經很像模像樣了。”
榮錦棠最後嘆了口氣,道:“能有這樣的成果,已經很好了。”
“你很用心。”
付巧言淚盈於睫。
作者有話要說: 注1:《杏莊太音續譜》。
第76章 糾結 二更
一席話說的小姑娘都要哭了; 榮錦棠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哄她; 只好把筆塞進她手裡。
“有什麼好哭的?朕這是表揚你呢。”
付巧言低頭擦了擦眼角; 輕聲回答:“正是因為陛下的表揚,妾才哭的。”
榮錦棠低聲笑笑。
“好了; 這裡有筆墨也有琴,你想做什麼就自去玩。要是都不愛玩就找張德寶,他自會張羅。”
付巧言倒不需要張德寶再張羅什麼,只挑了幾頁難得的字帖去另一張桌前練。
一做起正事她就用心極了,哪怕榮錦棠瞧了她好多回都沒什麼反應,自己一門心思要把那幾頁字帖都臨完。
榮錦棠笑著搖了搖頭,招呼張德寶把奏摺送進來,又開始忙碌起來。
一時之間; 大殿裡安靜極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陪著,榮錦棠今日裡批改奏摺難得沒那麼煩躁; 他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看最後一本,那是靖王遞過來的請安摺子。
臨近盛夏,宮裡已經給平王和湘王準備前往封地事宜; 兩位太妃也開始安排人員行李,這事就連上京百姓都知道,一直“關心”朝廷的榮錦榆不可能不知。
榮錦榆這封請安摺子寫得是文采斐然。
榮錦棠只讀了兩句就知道這是他親筆所寫了; 上面先恭恭敬敬給他問了安,後面寫了好長的溧水防務事宜,最後才是關於靖太貴妃的安置問題。
按先帝爺遺詔,靖太貴妃是要由親子靖王榮養的。現在養在宮裡; 相當於榮錦棠在替他盡孝,他還要反過來感謝陛下。
只是靖太貴妃一直留在宮中,榮錦榆就什麼都不能做,哪怕想想都不能。
如果他真的敢,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帽子立馬扣在頭上,史書就永遠都不會有他半句好話了。
可他又很不甘心。
憑什麼呢?
他居長居賢,到頭來比不過一個還未及弱冠的幼弟?
他有好多話想問父皇,有好多話想問蒼天,可這些事已經沒人能回答他了。
所以他三番五次上書,總想讓靖太貴妃前來封地,她畢竟是自己的生母,佔了大大的一個孝字。
榮錦棠壓根不可能理他。
請安摺子的最後,他還提到:夏日晴朗,西北酷熱,烏韃士兵依舊在日日練兵,無一日休息。除原戍邊大軍,駐紮在溧水、平川、原中三地,溧水因緊鄰潁州,設立新軍是迫在眉睫的。
烏韃士兵日夜操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烏韃進犯大越之心未亡,意味著胡爾汗不會滿足潁州那一小個邊陲重鎮,他要的更多。
榮錦棠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當年先帝叫靖王鎮守溧水,一個是因為他當時就剛好在那,再一個哪怕榮錦榆不能容人做不了好皇帝,他卻不一定不能做個好王爺。
戍守邊關何其重要,當國破家亡的威脅近在咫尺,該怎麼選擇,這一點先帝爺是相信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