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榮錦棠說著,深處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咚”的一聲撥動了琴絃。
一串飄逸灑脫的曲子躍出琴木。
付巧言仔細聽了個開頭,就知他奏的是《漁樵問答》。
《琴學初津》雲此曲:曲意深長,神情灑脫,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聲之欸乃,隱隱現於指下。
明面上是歸隱山林不問世事的問答,實際上卻有“千載得失是非,盡付漁樵一話而已”的隱喻。注1
付巧言對政事是相當淺見的,當年在幼學時只粗粗學過策論,實在是很拿不出手。
只榮錦棠這樣一番彈奏,她不僅聽出了他琴藝精湛,卻也還聽到了更多的內容。
她彷彿看到了大越百年來的興衰榮辱,看到了上京遍地繁華,也似體會到了潁州百姓的淒涼和掙扎。
百年多少事,興衰一曲間。
這一首看似輕鬆寫意的問答小曲,彷彿是榮錦棠隨手為之,卻也像是特意而為。
餘音嫋嫋,繞樑不覺,等榮錦棠停了手許久,付巧言才回過神來。
她神情裡還有些沉醉的恍惚,卻還是道:“陛下琴藝高絕。”
榮錦棠長長出了口氣,彷彿有什麼從他肩膀上飄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付巧言舉得他整個人都軟和不少,沒有那麼威儀和霸道。
“朕自由習琴,今已十載。”
言下之意,朕學了十年琴,要是彈不好多丟人啊。
付巧言難得臉紅了,她確實只學了四五年,可因為沒怎麼用心,琴音裡的差距卻甚是明顯。
“妾……妾自愧弗如。”
榮錦棠站起身來,也叫她起身跟他去了桌案邊。
“聽母親說你字還尚可,寫與朕瞧。”
付巧言才看到榮錦棠剛才是在寫將進酒,一手慷慨激昂的詩,卻叫他寫得規規整整,實在很是詭異。
聽淑太貴妃這樣講,她竟然覺得有些羞赧,字算是她比較拿手的了,可還是跟榮錦棠這樣千錘百煉之後的字差了千百里遠。
兩個人也不過就差了一歲而已。
作為曾經幼學的頭名,付巧言竟被激起難得的爭鬥之心。
她接過榮錦棠遞過來的筆在灑金箋上用館閣體規規矩矩寫了一書將進酒。
姑娘家力氣小,加上她年紀不大,手腕沒有榮錦棠有力,寫起字來就稍顯婉約,剛正不足。
一首將進酒書完,付巧言破罐子破摔,不敢再去看一眼。
倒是榮錦棠把她這張撿起,反覆看了又看。
端端正正的一首將進酒躍然紙上。
雖是男兒志氣盎然,也未魯莽行事,定三思而後行,方能有始有終。
榮錦棠端詳這幅字,若有所思。
付巧言站在一旁,心裡卻想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