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橫生的枝節,沈瑜也沒了什麼興致,回去之後沒再跟宋予奪對弈打發時間,而是去了書房。
道理她都明白,可或許是這些年習慣了他予取予求的態度,所以難免會有些在意。
宋予奪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但也沒多說什麼,只由著她去了。
沈瑜獨自在書房這邊,卻不意,晚間大皇子前來拜訪宋予奪,兩人來了正房這邊的會客廳來。她此時再想出去也已經晚了,鬼使神差地,將書推到了一旁,默不作聲地凝神聽著。
書房與會客廳是通著的,門雖關了,可卻仍舊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談話聲。
大皇子此次前來,說的是為了白日裡婁興在聽音茶樓鬧事,特地來賠禮道歉。可實際上,婁興也不過是他的妻弟罷了,縱然是賠禮道歉,又哪裡勞動得到他親自過來?
宋予奪平日裡不常會客,偶爾出門,見得也必定是知交好友,對於皇子們一向敬而遠之,繞著走的。
就算真遇到了,那也是不出三句話就要找個藉口走人。
所以說白了,大皇子不過就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來親自見一見宋予奪罷了。
第101章
大皇子此次過來壓根是醉翁不在酒,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但宋予奪卻愣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一本正經的同他聊著婁興的事。
“婁公子年紀不大,難免輕狂了些。”宋予奪坐定了,很是用心地向大皇子說道,“可若是不加以約束,難免會招惹來麻煩,殿下也不必來向我賠禮道歉,不如回去多費些心管教一二。”
他這般模樣,大皇子也不好驟然去提旁的事情,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自然。”
“再有,先前在那茶樓時,婁公子被我壓著向那位掌櫃道了歉,”宋予奪搖頭道,“只是他心高氣傲慣了,怕是會記恨上……”
聞琴音而知雅意,大皇子對自家妻弟的性情也有所瞭解,一聽宋予奪這話頭,就知道他在顧忌著什麼,沒等他說完,便主動開口道:“將軍不必擔憂,我回去必定會讓人加以管束,不使他生出什麼歪門邪道的心思。”
沈瑜在書房聽著,無聲地笑了笑。
若是旁人勸誡,婁興未必會聽,可若是大皇子發了話,他卻是斷然不敢違背的。
她就說宋予奪先前怎麼就那麼篤定,現在看來,只怕他當時就料到大皇子會上門來,早早地就算好了。
沈瑜自問在人情世故一道上還是很通的,但如今才算是發現,還是比不過宋予奪。
大皇子並不在乎這個妻弟,只是附和罷了,眼見著宋予奪都要開始同他商討怎麼教育婁興時,終於忍不住岔開了話題,“其實我這次來,不單是為了婁興,還有一樁旁的事情。”
宋予奪心知躲不過,不動聲色地抬眼看向書房,隨即又收回了目光,“殿下還有何事?儘管說就是。”
大皇子原是有備而來,可對上宋予奪坦蕩的目光後,卻又覺著有些為難。猶豫了會兒,長嘆了口氣,“是當年的舊事……與平威將軍有關。”
他話中的這個“平威將軍”,便是宋予奪的父親,宋伯聞。
宋予奪眉尖一挑,露出個疑惑的神情,“何事?”
“此事我也是偶然得知的,”大皇子將早就商議好的那套說辭搬了出來,“當年平威將軍戰死西域,你可知是為何?”
這話一出,沈瑜直接愣住了。
她先前雖也猜到,大皇子此次過來怕是別有居心,可卻怎麼都沒想到,他要提及的竟然是當年舊事。而且聽這話頭,彷彿還跟宋父之死有關?
也不知為何,沈瑜眼皮一跳,沒來由地想起了雲氏。
“我父親當年在與西域聯軍對戰時,中流矢不治而亡,死於沙場之上,為國捐軀。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宋予奪冷了臉,“還是說,此事別有內情?”
“若當真如此,那還請殿下明示,不必再兜什麼圈子。”
宋予奪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好,語氣也生硬得很,但這反應卻是意料之中,大皇子倒沒覺著被冒犯。畢竟他突然上門來,提及人家父親之死,也沒指望能討來什麼好臉色。
“當年傳來的訊息,的確如此。”大皇子看著宋予奪,緩緩說道,“可我前些日子幫父皇處理政務,令人查閱十三年前的卷宗奏摺時,卻發現密報上寫的是,平威將軍於中軍帳毒發身亡。”
打從大皇子進門起,宋予奪就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就算如此,卻還是得做出一副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