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係的。是以,顧訣才會對宋予奪心懷感激。
顧訣自己耽擱了數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以重用,又怕宋予奪會重蹈覆轍,所以見不得他這麼一副“消沉”的模樣,想讓他快些還朝。
只不過以她對宋予奪的瞭解,恐怕顧訣此番又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宋予奪平靜地開口道:“我無意於此,你也不必費心再勸。”
“你一身武藝,滿腔抱負,難道就這麼荒廢著?”顧訣一見他這模樣就來氣,再看到一旁的沈瑜後,擰眉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耽於女色?”
沈瑜:“……”
她站在這裡半句話沒說,居然都能被顧訣給遷怒了,委實是冤得很。對此她也不便反駁什麼,只是又掙了掙手,想要跟宋予奪撇開。
“你既是有皇命在身,就不必同我在這裡耗了。”宋予奪握著沈瑜的手微微收緊,並沒放開,面不改色地看向顧訣,“我知道顧兄一片好意,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的事情,就不牢顧兄費心了。”
顧訣頓時覺著一腔好意都餵了狗,看向宋予奪的目光也多了些失望,他倒沒再開口多言,直接翻身上馬,走人了。
沈瑜偏過頭去,看向宋予奪,不輕不重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下,磨了磨牙,“大庭廣眾之下,煩請宋將軍自重。”
聽了她這話,宋予奪原本冷淡的神色一緩,又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掌心,方才鬆開來了。
“這顧將軍倒也是一番好意。”沈瑜撣了撣衣袖,隨他向前走去,又問道,“說來我也有些好奇,你為何不肯再回朝去?”
以往,兩人是不談這些事情的,她此番也是藉著這個由頭問了出來。
宋予奪並沒正面回答,而是開玩笑道:“許是耽於美色?”
他一提這話,沈瑜就又想起來方才顧訣看過來的,頗含三分譴責的眼神,先是瞪了他一眼,又無奈道:“你若是不想說,不說就是,何必同我開這個玩笑。”
顧訣是局外人,見宋予奪陪她去津山遊玩,如今又在街上閒逛,便自以為是地覺著宋予奪是為了她。
可沈瑜自己卻是非常清楚,她在宋予奪心中,怕是還沒這個分量。
更何況,宋予奪可不是個看重聲色犬馬的人。
他不肯回朝為官,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自己不想罷了。
宋予奪又道:“我的腿傷……”
“少拿腿傷來誆人了,”沈瑜將聲音壓得極低,話音竟難得有些兇,“連顧訣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難不成我是瞎子嗎?”
顧訣能看出來,是因為當日遇劫匪之時,親眼見著了宋予奪的反應。他雖不是大夫,可卻也是久經沙場的將軍,自然清楚一個受了腿傷的人該是怎麼樣。
至於沈瑜……她可是與宋予奪同床共枕的人,又豈會察覺不到?
宋予奪一怔,而後笑道:“也是,你早該看出來了。”
他雖什麼都沒說,可沈瑜仍舊是覺著這笑不懷好意,索性加快了腳步,想要把他甩在身後。
可宋予奪三兩步就又趕了上來,他輕輕地扯了下沈瑜的衣袖,而後道:“我並非有意欺瞞,只是我需要這傷,來當個掩護。不然當初皇上想讓我來統領禁軍之時,該拿什麼由頭來回絕?”
“再者,我這傷的確還沒好全,”宋予奪著意提醒道,“你若是走得再快些,我恐怕就跟不上了。”
沈瑜雖明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卻還是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你為何寧願如此,也不肯歸朝?”
其實這話,原不適合在大街上談的。
可沈瑜卻到底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當年你在西域,究竟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個心懷家國天下的將軍,寧願自毀,也不肯再回朝去承擔半點責任?
隨著她這句話,宋予奪的眼神一黯。
神情明明沒什麼大的變化,可沈瑜看著,卻莫名覺著難過。
“那些事早就過了,不提也罷。”宋予奪的目光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身上掠過,沉聲道,“若邊關再起戰事,需要我,那我會披堅執銳,萬死不辭。可如今這勾心鬥角的朝局,我卻是半點不想沾手的。”
沈瑜張了張嘴,觸及宋予奪的眼神後,將心中的話又咽了回去。
但凡是人,總會有不想提的事情,她也應該諒解。
她與宋予奪的關係,或許還未到能議論當年那事的地步,也沒必要非打破沙鍋問到底,讓彼此都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