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無事,因而就留在這邊同沈瑜一道等著。
眼見著自家兄長進了門,神情模樣倒還好,並不似有什麼大事,她便笑道:“兄長此去可是有什麼要緊事?阿瑜在這裡巴巴地擔心了半晌。”
以沈瑜的性情,就算是真有此事,也斷然不會主動提的,如今被宋予璇這麼直接戳破,又是無奈又是羞惱地橫了她一眼。
宋予奪一怔,隨即笑了,眼底的那分陰霾也徹底散去:“皇上不過是叫我過去問些事情,沒什麼妨礙。是我疏忽,未曾留話給你,讓你白擔心了。”
沈瑜被他倆一唱一和的弄得沒了脾氣,無奈笑道:“沒事就好。”
宋予璇先前是在沈瑜這裡閒話,如今見自家兄長回來了,便隨即找了個由頭離開了,不打擾他二人。
及至送走了宋予璇,沈瑜方才又問他道:“皇上召你,可是與早前咱們在去津山路上遇著的那樁事有關?”
她一語中的,宋予奪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是了。顧訣將那山匪壓到府衙去,查明瞭案情,隨即就回京來回稟了皇上。皇上聽聞我也知道此事,便宣我進宮去問了幾句。”
先前他在宮中,沈瑜想來想去,近來也就只有這麼一樁事,可如今聽他說起之後,又覺著有些蹊蹺:“若只是為了此事,皇上應當不至於特地召你進宮聊這麼久……還留你在宮中用了飯?”
按理說這事不該她多問的,可沈瑜並沒顧忌那麼多,想到哪就問到哪兒。
倒也不是她近些年飄了,歸根結底,也都是宋予奪給慣的。
宋予奪倒並沒覺著她多話僭越,只是稀奇。他早就知道沈瑜很聰明,可卻沒料到,她在政事上也有這麼敏銳的觸覺。
“的確還有旁的事情,”宋予奪原是打定了主意不向旁人提及此事,可如今沈瑜問起來,他卻還是說了,“皇上有意,讓我來管禁軍。”
眼皮又是一跳,沈瑜驚疑不定地問道:“皇上怎麼會突然想起這茬?”
要知道這禁軍統領,向來是皇上極信任的心腹,這幾年也從沒換過人。如今卻想要讓宋予奪來掌管,這背後蘊含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但隨即,沈瑜又略微放下心來。
皇上既然願以將禁軍交給宋予奪來統領,這也意味著,他是信任宋予奪的。
“不好說,”宋予奪搖了搖頭,“但我並沒應。”
宋予奪的反應倒是在沈瑜的意料之內,她輕聲道:“若是如此,皇上不會怪罪嗎?”
“我的腿傷尚未好,又荒廢了兩年,的確也擔不起這重任。皇上也讓太醫診治了,我所言非虛。”宋予奪神色自若,“便是皇上,也沒法苛求。”
沈瑜的目光落在他腿上,欲言又止。
她一直有所猜測,疑心宋予奪的腿傷早就好了,只是不知因何緣由一直刻意隱瞞著。可如今這一遭,卻讓她懷疑自己是想得太多。
“我原以為……”沈瑜斟酌著言辭,輕聲道,“你哪位皇子都不站,是擁護著皇上。”
滿朝文武,在奪嫡之事上不過三種態度。
一是偏嫡長,站在大皇子那一邊;二是推賢明,偏幫著三皇子;剩下的,自然就是兩邊不靠,遵從皇上的意思。
沈瑜早前一直以為宋予奪是第三種,可如今卻突然覺著,他彷彿並不是。
這一想法來得猝不及防,說出口後,將沈瑜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話若是落在旁人耳中,幾乎能成宋予奪不忠的佐證了。
沈瑜慌慌張張地辯解:“我不是說……”
“我知道,”宋予奪打斷了她的解釋,扯了扯唇角,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可你並沒說錯。”
這話幾乎將沈瑜給砸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宋予奪看著她這呆愣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不過你儘可以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雖不再盡心幫皇上辦事,鞍前馬後,但卻也不會去挑什麼事端。
沈瑜與他對視片刻,隨即挪開了目光:“我知道。”
宋予奪這個人,不管是到了何種境地,都不會生出什麼大逆不道的反叛心思。如今的避世與明哲保身,大抵是……看透了許多事之後的心涼罷了。
“阿瑜,”宋予奪忽而叫了聲她的名字,聲音近乎溫柔,“早些年,我總想著建功立業,連命都能捨出去。可如今,卻想著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家,再提其他。”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這不知是多少人的志向。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