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號“燕逆躲,遼王找,遼東軍威震天下。”
這個口號在灤州周圍響了整整兩天,引得灤州的老百姓夾道兩裡歡送王師,對於他們來說,可不管誰是王師,反正兩邊的王爺都姓朱,大軍走了還能過上兩天清靜日子。所以一聽王師開拔,百姓們都自發歡送。
“我說三爺,王師又走了,你說下次來的是什麼旗號?”一個老漢揹著一捆柴火問另外一個儒服中年人,周圍歡送的百姓紛紛把眼光投過來。
三爺是私塾裡的先生,見百姓們巴巴的目光,心中甭提多有滿足感。拈了拈下巴根的山羊鬍子,不慌不忙道:“燕遼兩地皆虎狼之師,此戰定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我估計啊,很難說,很難說!”
“怯!就這,誰不會說?”百姓被他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鬧得一鬨而散。
譚淵氣得將頭盔摜在地上,怎麼區區八百人守衛的一個小要塞打了一天還沒攻下!
燕軍離開香河之後,兼程北進,動作不可謂不快,香河到遵化三百里路只走了四天就到了,燕王派人往山裡探路,沒有發現燕軍,於是就放了心,看著手下兵馬連日趕路實在累了,命令大軍在遵化休息了一日。
第二天早上譚淵作為前鋒,統帥著燕山前衛在前開路,走了半日剛剛到了大山之前,就碰上了卡在山口的薊州鎮。薊州鎮實際是一道關隘,北面是高峻的山崗,鎮南是滾滾而下的梨河,河對面依舊是高聳的山崗,入山的大路從鎮子中穿過,此處地勢險要,插翅難越。本來這個地方有五百燕軍守著,誰知道一夜之間竟然換了遼東軍的旗號。
譚淵只得派軍順路而上,經過一番試探,從城上防守的強度,譚淵估計城中也就五百左右的人馬。他立刻擺開架勢,全力攻打,結果一下午衝了三次,燕軍損失了兩三百號人也未能攻破。氣得譚淵除了將頭盔摜到地上,卻毫無辦法!
正當他罵罵咧咧命令部下準備在日落之前再組織一次攻勢時,後面煙塵滾滾,只見燕王的大旗從山路間拐了出來。
譚淵惶惶不安地接下燕王,連忙道:“末將該死,未到午時就來到鎮前,誰知道城頭已經換了遼東軍旗號。這打了一下午,還沒開啟。”
燕王眉頭緊鎖,問道:“裡面有多少人馬?”
譚淵道:“估計不超過五百人。只是兩邊山上都有旗號,好像有一個衛在此守衛。”
燕王道:“原來不是派人搜尋過附近嗎?不是沒有遼東軍嗎?”
旁邊張玉道:“是的,方圓二十里都沒見有遼東軍大部隊,最多隻能是小股的斥候部隊。”
燕王站在河邊的石頭上,向前眺望了一會,一鞭子抽在路旁大樹上:“不好,棋差一招啊!看來我軍動向已經被遼軍偵得,他們想把我們堵在燕山之外,到時候再佔有地利與我交戰。估計現在老十五的主力已經離開灤州了。
譚淵,眼前關上一定只是小部隊。你看兩邊山上旗幟散亂,並沒有兵馬,不過是守城者的疑兵之計。我命你不惜一切代價,日夜猛攻,明日太陽昇起的時候,必須給我將城池拿下。”譚淵聽朱棣這麼一說,立刻明白其中的關鍵,連忙應諾。燕王走後,立刻又調上一個千戶的兵力,吶喊著朝薊州鎮撲去。
第三卷 誰主沉浮 第四十四章 手足相殘(2)
扎庫喘著粗氣倒坐在城垛之下,默默地看著剛才被他割斷喉嚨的燕軍被兩個同伴抬起來扔到城下去。作為古尼手下格鬥技巧最精湛的勇士,每當低矮的城牆被燕軍翻越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格殺對方最勇武的戰士。
看著日頭照著城垛在城牆上投射出的影子,扎庫終於吐了一口大氣,這個難熬的白天終於要過去了,倒在他刀下的燕軍已經有十個。但同時他也被累得筋疲力盡,也許下一次與燕軍對壘的時候,躺下的就是他。其實早在中午之後他就有這種感覺,無論如何也勝不了下一場格鬥了,但每次打完他總是頑強地站著,即使身上已經有三處刀傷。
身邊擠過來一人,扎庫艱難地轉動眼球看清了那是自己的本家兄弟恩什哈,他是弓箭隊的,箭法出眾,只是剛才最危險的時候,他也扔掉鐵弓,上去和燕軍肉搏。
扎庫微微一笑道:“你還沒死?”
恩什哈笑著回道:“你也沒死!”這是遼東軍最流行的問候方式。兩人相視一笑,握了握手。
扎庫道:“也許下一輪就死了,如果我死了,給我阿瑪帶個話,我的兒子交給二弟養活,家裡那口子讓她改嫁。”
恩什哈吐了一口血吐沫:“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