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地拿著樹枝挖螞蟻洞。一陣香風飄過,石榴色的裙裾拂過他的手背,靈犀掰了一塊石榴丟給他,隨口道:“挺閒啊。”
烏鴉伸手接住,端正了身子站起來,剛打算開口,靈犀已經消失在花園深處了。
地牢的門口有兩個年老的獄卒把守,這兩人正坐在椅子上搖著蒲扇聊天,忽然瞧見靈犀嫋嫋婷婷地走過來,這兩人一起愣住了。
靈犀見地下室裡有人,也有些驚訝:“我當這裡是閒置著的,原來還有用處。”既然有僕人把守,可見這個地下室還有大用處。於是靈犀問:“這裡面放的是什麼?”
“額……”兩人面面相覷,拿不準主意應該怎麼回答,公子每次來這裡都遮遮掩掩,大約不願意被別人知道吧。兩人正猶豫的時候,靈犀已經邁步進去了。
地下室的臺階很長,一直延伸到地底,靈犀走了幾步,見裡面黑洞洞的,就有些害怕扶著潮溼的牆壁勉強走下臺階,看見裡面略微亮著燈,這才覺得心安。
裡面空間很大,陰森的燈光下,一個矮小結實的鐵門赫然出現在眼前,門兩邊是磚頭,看得出是為了囚禁某個龐然大物而臨時搭建的小牢房。旁邊的獄卒慢慢放下筷子和酒杯,推推搡搡地站起來齊聲道:“夫人好。”
靈犀指著鐵門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那幾個人覺得很難回答,只好閃爍其詞地哼了幾聲。
她只好自己去推門,自然是推不動的,然後她看見門上有個小洞,大約是送飯或者通風的,她湊到洞眼,裡面黑黝黝的看不真切,然而氣味很腥,像是血水和膿瘡。
她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好直起腰,剛要轉身就撞到了藍貝貝的身上。
“我正要找你。”藍貝貝笑道:“躲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做什麼?”
靈犀指了指鐵門,不知為什麼心裡很不舒服。她隨口說:“我胡亂走來的。”
“這是我從大陸抓來的,跟咱們一起上的船。”藍貝貝坦然解釋道。
靈犀想起登船時的確見到裝了獵物的箱子,她以為牆內是猛獸一類,就沒有太在意,又說起了找地下室儲存水果的事情。
藍貝貝笑道:“還是夫人心思細膩,我一個男人哪裡能想到這些。”
當著僕人的面,靈犀只是微微蹙眉,淡淡地說:“還沒喝醉,怎麼就說起瘋話了。”
藍貝貝哈哈大笑,然後兩人並肩走出了地牢,又聊起了最近時興的戲曲,藍貝貝模仿小旦甩了個水袖,引得靈犀嗤嗤笑起來。
這兩人的笑聲和說話聲漸漸地遠了,地牢裡快樂的氣氛消失,又恢復到冰冷陰鬱的狀態。
眼看藍貝貝的身體恢復健康,靈犀就很委婉地跟他辭行,實際上她在這裡真是待夠了。她想回去,儘管大陸已經沒有她牽掛的人,就算有,她也不記得了。
藍貝貝很受打擊,恨不能當場攔腰把她拖住。然而靈犀客客氣氣地坐在那裡跟他說話,是個很端莊文明的模樣,藍貝貝也不好耍賴撒潑,只得含糊嗯嗯了幾聲,又多謝她這段時間幫忙管家。
靈犀頗為慚愧:“一家子被我弄得亂七八糟,你別罵我就好了。”
藍貝貝心思恍惚,呆呆地笑:“怎麼會。”
靈犀離開之後,他就開始咚咚咚地在屋子裡暴走,又樓上樓下地跳腳罵人。丫鬟們一窩蜂地逃出去了。烏鴉穿著短衫短褲,提著一串榴蓮從院子裡經過。藍貝貝在樓上看見他,當即發出一聲暴喝:“上來!”
烏鴉慢條斯理地把榴蓮放在石桌上,邁步進屋,踩著木質樓梯走到樓上,站在藍貝貝面前,心平氣和地說:“公子有何吩咐?”
藍貝貝現在無計可施,只好跟他求救:“想個法子把她留下來,或者你求她也行。”
“我跟靈犀姑娘不講話了。”烏鴉垂首道。
藍貝貝氣的吹鬍子瞪眼:“我知道你怨恨我,可靈犀只有一個,我能拱手把她讓給別人?我跟她從小就認識,論情分,沒有人比我更深厚的了……”
烏鴉努力剋制著自己想打他的慾望,簡潔明瞭地陳述:“我沒有辦法留住她。”
藍貝貝揮揮手叫他滾蛋,又衝著外面的管家大吼:“去給我找個郎中來。”
管家好脾氣地說:“公子要瞧病啊,把家裡的王大夫請來就行。”
“我瞧個鬼啊!不是治病的郎中,是害人的郎中,配迷藥毒|藥的壞郎中。”藍貝貝急赤白臉地吼。
管家沉默了了一會兒,把聲音壓低:“知道了,小的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