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敢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的面說出口,當眾立了生死狀,也就說到時陛下想包庇都包庇不成了。
咦?陛下想包庇……等一等,好像有那麼點不對勁……這奸賊!
都察院御史臺雪花般的奏疏堅持不懈長達一年之久的痛斥這傢伙也沒讓他少半根毛,更何況現下本來就是一樁棘手的案子,誰都不敢自薦,陛下又正在氣頭上的臨危任命。
本來他不說立下生死狀,到時候出了事還是要負責任,現在這麼一說,等於是故意在陛下面前賣慘,好讓陛下生出惻隱之心,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到時候陛下若是有心包庇,肯定會引起群臣極大地反彈。以陛下的性子,群臣越是激憤,陛下心裡就越是不高興,到時候估計會力排眾議也要包庇這傢伙。
這傢伙心機之深沉,實在是讓人心驚,也難怪猖狂至今,還安然無恙。
朝廷有此奸佞,國將不國啊……
紀寧要是知道自己那只是和自家夫君賭氣的一句話,已被朝中大臣全方位無死角的深入分析,估計得哭笑不得的罵一句,他孃的本官在你們眼裡就這般做妖,這些老東西,整天跟我一個小娃娃計較,也不覺得害臊。
不過那些大臣們想的也沒錯,紀寧這句話確實讓趙祁洛臉上浮現些許愛憐之色,他正色道,“你們瞧瞧,這才是朕的好臣子,要是你們都像紀愛卿這般忠君愛國勞心勞力,這天下又何愁不國泰民安繁榮昌盛,諸位愛卿都應當以紀愛卿為榜樣。”
眾人老臉一抽,鴉雀無聲。
要都跟這成日不是逛窯子就是打馬吊再就是到處訛錢滿身銅臭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奸佞小人學,這天下怕是早就大亂了。
紀寧雖然站在前頭,看不見身後諸位大臣臉上的表情,不過想想也知道肯定是精彩極了。
她眼觀鼻鼻觀心,難得做出一副謙卑模樣。
趙祁洛見底下大臣沒有一個回話,也頗為有點尷尬,他朝紀寧和顏悅色的道,“紀愛卿,此事朕也知道要難為你,朕不是個不體諒的人。此事若是你辦好了,朕必有重賞,若是辦砸了,朕罰肯定也是要罰,但看在你多次為朕分憂的份上,必定會從輕發落。茲事體大,你此番務必要替朕好生辦事,也好讓這天下看看,朕所寵信得臣子,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朕老眼昏花受人矇蔽。”
趙祁洛這番話,自然就是說給朝中諸位大臣所聽的,這些年紀寧受到不少彈劾,士林清議每每提及便是痛斥奸佞誤國,趙祁洛不表態,並不代表他不關注。
不過,趙祁洛每次看見朝中那些私下不知幹了多少齷齪事卻整天滿嘴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的諸公,對紀寧每每破口大罵卻絲毫動彈不得不免也暗覺揚眉吐氣。別看他是皇帝,可很多事也由不得他,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越是那些罵的兇的大臣,越是士林清議的榜樣,受到天下間讀書人的追捧。他能動一個大臣,卻不能動天下的讀書人,讀書人一旦造反,那可是要動搖國本的。
本來趙祁洛這個皇帝登基時,就受到很多非議,當年先皇削藩,他那個逍遙王爺做不成,便只能狠下心來奪皇位,雖是打著“清君側,靖國難”的幌子,但畢竟名不正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些年他恩威並重,經過十幾年的苦心經營,才讓如今這天下歌舞昇平,就是因為這皇位並不是正統,以至他必須更加小心翼翼,以免祖宗社稷毀於他手,背上千古罵名。
紀寧朗聲叩謝,“吾皇聖明,微臣謝恩。”
趙祁洛滿意的揮了揮手,“諸位愛卿若是沒別的事要奏,那就退朝吧。”
出了金鑾殿,其餘大臣都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或搖頭嘆息,或扼腕悲痛,口中所罵的,自然又是紀寧了。
紀寧仿若充耳未聞,笑嘻嘻的叫著走在前面的禮部尚書,“恩師。”
陳階暗歎口氣,早知這傢伙如此會折騰,當初就不該收他為徒,悔之晚矣。
本來陳階身為禮部尚書,在朝中地位可謂高超,可自從他的“好徒兒”被人罵後,一世清明的他也連帶著被那些狗皮膏藥的御使帶著罵。
罷罷,既然已經上了賊船,他也只能一條船駛到頭。
“聽說你最近幾日身子抱恙,不知道好些沒有?”
“多謝恩師關心,學生已經好多了。”
“你現在已非吳下阿蒙,為師也沒什麼再教你,即日就要啟程去滄州,一路兇險,為師別的幫不了你,到了滄州後,你可去尋那都指揮使陳明,他是為師內族子弟,可以信任。”
紀寧依舊笑嘻嘻,“多謝恩師,臨走之際,學生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