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峙的等待是最難熬的,但紫蘇卻更擔心母親的身體,天剛暖些,永寧王妃就上奏,永寧太妃病重,紫蘇派了太醫,又賜了藥,可始終不見好轉,太醫只能搖頭,她無奈,知道母親的身體也是到極限了。
一大早,紫蘇就看到永寧王妃的上箋:“太妃思女心切,請娘娘駕臨王府,一償母意。”
紫蘇忙向皇帝請旨,當天就去了王府。
顯赫的鑾駕向昔日的家園行去,紫蘇卻是滿心的沉重。
沒有歇息片刻,紫蘇直接趕往母親的寢室,永寧王妃知道她們母子必有話要講,便未跟隨,指揮下人招呼皇后隨從。
王府的下人見到紫蘇進來,正要喚醒太妃,卻被紫蘇擺手制止,行禮之後,便退出去了,紫蘇輕輕地坐到床邊,看著母親不太安穩的睡容,不禁心痛難已,也許是母子連心,永寧太妃很快就醒了,看到好久未見的女兒,欣喜萬分,心知自己不久於人世,顧不上行禮,便拉著女兒的手說話:“女兒大了,也是做孃的人了,可為娘真的還當你是那個繞膝玩耍的小女孩啊!”
“再怎麼樣,我都是您的女兒!母親!”紫蘇強笑著安慰。
永寧太妃卻笑得很苦澀:“我這個母親最對不起你!紫蘇,我真的對不起你!”再也維持不了笑容,永寧太妃哭了出來。
“娘,您說什麼呀!您怎麼會對不起我?”紫蘇手忙腳亂地安慰,“您一向是最疼我的,您忘了?小時候,每次,我和謝清表哥他們偷溜出去,父王氣得要動家法,您怕我受不了,忙出來勸,勸不了,您就說‘養女不教,母擔其責’,要替我,父王只能不了了之!”
說到幼時的事,紫蘇和母親都有幾分笑意,太妃笑說:“你還敢說,這招可是你想出來的,鬼機靈!”
紫蘇笑著將臉貼上母親的手,就如小時候向母親撒嬌一般。
永寧太妃輕撫女兒的頭髮,感傷地開口:“紫蘇,娘說對不起你,不是什麼胡話!——你父王身亡,兄長又不能回京,我這個王妃本該擔起一切的,可是,我沒有,連你父王的葬禮都是你前後奔波,一力操持的!——那時,你還不到十歲!”
“那時,您病了,母親!”紫蘇寬慰她,但永寧王妃卻只是搖頭:
“娘真的很沒用!看到你將一切處理得體面完美,我就更不想出面了,甚至連門都不出。”她愧疚地想起當時的情況,“我知道,那時你有多苦!你從未管過事,卻得一下子將所有的事都處理妥貼,還有那些千頭萬緒的人情往來!”
“娘!我是永寧王府的郡主啊!那些是我應該做的!”紫蘇並不覺得母親有什麼錯。
永寧太妃對這個貼心的女兒真是憐惜萬分:“不是的。那些不是你該做的!——與世家周旋、為承正排除對手的暗箭,甚至你還不得不捲入一些陰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看著自己的女兒越來越沉默,不再天真,不再快樂,我才發現,我竟然讓自己和女兒成了犧牲品,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紫蘇無話可說,半晌,才開口道:“娘,女兒遲早都要面對那些事的。”
“可不是那時啊!”永寧太妃閉上眼晴,“還有你入宮!如果不是因為王府,你根本不用攪進太后與皇帝之間,你可以……”
“母親!”紫蘇打斷母親的話,緩和了一下語氣,才對她說:“一切都過去了,您不用想那麼多,安心養病,好嗎?”
永寧太妃無語,只能默默地點頭,緊緊拉住她的手。
紫蘇靠在母親身邊,喃喃低語:“娘,一切都過去了……你知道嗎?謝清表哥和倩儀表姐成親了,當年,他們可是彼此都看不順眼的,真不知維侯舅舅想什麼!……還有,景瀚也定親了,關中盧氏的千金……”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永寧太妃順著紫蘇的話往下說,“你是一向聰明,自然看得開;至於名利權位,我也不擔心——你自己能應對!”
知女莫若母,永寧太妃說得並非虛言!畢竟也是永寧王府的主母,有些事情,她還是明白的,女兒的手腕她也是見識過的。
“我最擔心的是,”永寧太妃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許異常的紅潤,“你考慮得太周全了!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卻把自己逼入死角!”
“孩子,有時候也不併顧慮太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王府已經牽絆你至今了,不必連什麼無關緊要的虛名都在乎!”
“母親!”紫蘇愕然地抬頭。
永寧太妃輕撫紫蘇的臉頰:“每一個母親都希望孩子能擁有全天下最大的幸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