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玄顥的舉動令她心寒,卻也只是心寒,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深刻的羈絆,信任二字確實太單薄了。
陽玄顥指責皇后未盡到嫡母的義務,疏忽皇子的狀況。——謝紋上的奏箋也是這樣自責的,但是,誰都知道那是套話,陽玄顥卻抓著不放,大有要她自請廢后的意思。
雖然她不是最早伴駕的人,但是,他們之間有近十年的情份!——竟抵不過一個週歲的孩子!
尹韞歡背上同樣的罪名,與謝紋一樣,她沉默著領受,沒有分辯一個字。——面對盛怒中的皇帝,分辯可以算是最糟糕的舉動。
這種情況下,所有後宮都是緊張的,但是,陽玄顥似乎已經在兩個最高貴的後宮身上發洩足了怒火,竟沒有再遷怒於任何一位後宮,包括婉妃。
對此,尹韞歡幾於自嘲地對謝紋說:“誰讓妾與娘娘看是尊榮,出身卻遠不夠尊榮二字啊?”
謝紋稍好一些:“也許其他人會認為那是榮幸,畢竟皇帝還知道你我,也沒辦法忽視。”
齊朗不太相信在被陽玄顥近於羞辱地責備之後,謝紋仍然會為皇帝考慮周全。
紫蘇看出他的懷疑,卻只是溫柔地微笑,沒有再解釋。她喜歡此時氛圍,而有些解釋是不適合這時的。
齊朗也很喜歡這種感覺。他們身邊總是有太多的繁華喧鬧,私密的安靜是他們喜愛的,但是,意外之所以是意外,但是因為它的突然與不受歡迎。
慈和宮很大,儘管有浪費的嫌疑,卻也是必要的,也因為它很大,長寧殿總是安靜的,因此,聽到爭執的聲音,紫蘇與齊朗都很驚訝。
蘇恆安離開江夏大營時,他的妹夫曾告誡過:“皇室的事情,臣下是不能沾的,但是,有些位置是不可能擺脫皇室的事情的。”很繞口,他卻記著了。
那時,他沒有料到自己會掌握禁衛大權,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需要記住一些從未接觸過的事情。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禁衛大權不是那麼好掌的——燕貴妃在御花園被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衝撞,受了不小的驚嚇,皇帝要他立刻查清,循著痕跡,竟來到了慈和宮,他更是頭痛,也擔心若是太后也被驚嚇了,他可能就會成為任期最短的禁軍大統領了。
無論蘇恆安怎麼說,趙全與葉原秋都不敢放他接近長寧殿的,至於其它宮殿,倒也配合著蘇恆安搜了一遍,見蘇恆安領著人往長寧殿走去,兩人同時攔在他面前。
“蘇大人,太后娘娘已經休息了!”趙全保持著對外臣的禮節,語氣卻是堅定的拒絕。
蘇恆安因他們兩人的動作一愣,下意識地道:“就是因此,我才要確認娘娘安泰啊!”他是真擔心有人闖進太后宮。
今夜本不是葉原秋值宿,因為蘇恆安要搜查,她才不得不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當即就冷笑:“娘娘又沒有出聲,自然是安泰。”
“若是……”
“沒什麼若是!”葉原秋答得肯定,“蘇大人,奴婢不覺得慈和宮有人闖入,大人還是去別處吧!”這已是在表示懷疑了。
蘇恆安其實也察覺出不妥了,畢竟慈和宮上下都冷著臉,顯然很不高興,他也不是有勇無謀的人,只是對有些事情陌生而已,這會兒一愣反而明白過來,臉色立時蒼白。
趙全一直看著蘇恆安,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手肘輕碰了一下葉原秋,示意她見好就收,葉原秋也沒堅持,緩了一下語氣:“蘇大人是職責所在,奴婢等自然無異議,可是,僅憑一點猜測便去打擾太后娘娘,未免就過分了,奴婢這個掌印尚宮與趙總管也就不必再在宮中待著了!奴婢等不足惜,但是,慈和宮的威儀受損,奴婢等卻是萬死莫贖了!”
說得嚴厲,卻也給了臺階,蘇恆安臉色數變,終於一拱手:“在下初掌禁衛,思慮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兩位說得極是,在下再去別處吧!”
趙全送蘇恆安出去,葉原秋轉頭看了一眼長寧殿,一片黑暗寂靜,稍候了片刻,便擺手讓所有宮人離去休息。
趙全返回時,就只見葉原秋一人立在中庭,一身的蕭索。
“怎麼了?”趙全有些忐忑,以為有什麼事,葉原秋搖頭,輕語:“雲沐雪……算是毀了!”
即使之前紫蘇還有各種顧慮,從今夜開始,都是必致其於死地而後快了!
“可憐她?”趙全驚異,不覺得那位燕貴妃有什麼值得葉原秋感嘆同情的!
葉原秋再次搖頭:“是陛下與太后娘娘……”
兩位都是至尊至貴之人,葉原秋實在說不出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