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只能任“可憐”兩個字在口中、心中迴響不息。
趙全聽得懂,怔忡了一下,只能沉默。
紫蘇聽得分明,氣得顫抖,齊朗硬攥著她的手才沒讓她妄動,他很清楚,紫蘇在火頭上,將長寧殿拆了都可能,但是,那樣……很糟!因此,儘管他也憤怒,卻仍按捺了下來。
按捺下來的只是動作,心中的怒火卻怎麼熄不了。
“我要殺了她!”寂靜中,紫蘇憤恨地冷言。
“那太容易了!”齊朗親吻懷中人的髮際,聲音極輕也極冷。
既然當時沒有發火,紫蘇便當作此事沒有發生,只是教訓謝紋:“後宮的規矩散漫了!”
謝紋請罪,隨後便整肅後宮紀律。
蘇恆安當然也查清了事情,只是一個小內官白天事情沒做完,回去晚了,衝撞貴妃後,擔心處罰便連忙溜了,陽玄顥見查清了,也沒深究,命宣政廳的刑司處置,紫蘇卻發了話:“犯錯不要緊,存了僥倖的心思便容不得了!”
謝紋被紫蘇眼中的冷意嚇住了,不敢違逆,內官執事更不敢,最後,三十杖便讓那個小內官送了命,這才了結了事情。
也是因為那人是供奉職司的,並非在宮裡伺候,才了結得快,否則,只怕不牽出一群人是不會了結。
二月初十是皇帝的生日,自然是隆重盛大的。不是整壽,陽玄顥只是白天接受朝臣的恭賀,晚上並未設宴,只由皇后安排了一個家宴。
這一次,雲沐雪相當謹慎,事實上,自從那次流蘇步搖的事情之後,雲沐雪在稍正式點的場合都十分小心裝束。因為是皇帝的生日,所有後宮都將自己妝點得極為優美,衣香鬢影盡是溫柔紅粉,紫蘇特別調笑了幾位,引來後宮的笑聲。
見紫蘇高興,陽玄顥特別讓幾個會奉承的後宮坐到紫蘇身邊,就在調換位置的時候出了事。
雲沐雪與婉妃都很沉靜,雖然附和著微笑,卻沒有討好太后的心情,陽玄顥便示意兩人稍退,兩人默然行禮,悄悄離開位置,婉妃離得稍遠,沒什麼問題,起身離開的樣子便可以了,雲沐雪卻要經過尹韞歡的身邊,正好是上湯羹的時候,尹韞歡身邊伺候的尚儀只顧著主子,竟沒看見雲沐雪經過,正碰到雲沐雪身後的宮女,一盞銀耳紅棗羹直接灑到雲沐雪身上,銅盞落地的聲音令殿內立時安靜。
那名尚儀跪下謝罪,雲沐雪穿的是絳色宮裝,緋色裙裾上繡著鮮活的石榴花,質地上好的錦緞上灑上這麼一攤,尤為顯眼,雲沐雪不由就沉了臉,卻又不好在皇帝面發作,聽那個尚儀口中不住地請罪,更是心煩,一拂袖冷斥了一句:“蠢才!”
倒不算過分,畢竟身份不同,雲沐雪只斥一句倒是那名尚儀的運氣,可是,那人是尹韞歡的尚儀,她當著尹韞歡的面教訓便是大忌,尹韞歡面上自然過不去,臉立刻沉了下來,本來想說的話也嚥了下去。
尹韞歡眨了一下眼,緩了神色,淡淡地道:“燕貴妃說得是,是本宮愚蠢,竟調教壞了一個尚儀!”
尚儀與尚宮都是由皇后處置的,尹韞歡這話一出,謝紋只得訕笑:“皇上的好日子,讓她先下去反省吧!過了今天再處置!”
“你們什麼身份,值得和一個尚儀計較嗎?”紫蘇不太高興了,“燕貴妃換了衣裳再來侍駕!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殿內再次歌舞紛呈,笑語吟吟。一個插曲而已。
第二十七章 冷月長風(下)
《元寧史記…后妃列傳》
順宗尤愛雲氏,一年即冊貴妃,位在妃之上。妃執禮謙讓,仁宣太后譽之。崇明十四年二月,太后諭,妃加尊號慧賢。
如果將史料放到一起來讀,就會很容易發現——崇明十四年二月,在雲沐雪降為昭儀的同時,尹韞歡獲得了更多的尊榮。
元寧一朝,皇后獲得尊號是慣例,但是,妃嬪卻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世祖出繼五皇子後,為靜貴妃加尊號靜康,從來都被認為是補償,是不可重現的例外。因此,研究者歷來認為,尹韞歡在雲沐雪降為昭儀的事情中起了重要、甚至是關鍵的作用。
這種推論很可信,但是,由於史料的缺乏,始終無法得證實。
崇明十四年二月初十發生的小插曲並沒有記入正史,即使是《內起居注》也不會記錄一個尚儀的過失,儘管對於很多人來說,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它,也就不會接下來的事情。
第二天,謝紋作了裁決——免職,供奉浣衣所。——十分公正,連當事人都沒有異議。
作為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