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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三年八月初十,北河道御史參英王不法之事,共計三十一條,滿朝皆驚,數日內,按察司再接鹹靜道、蒼宜道御史彈劾英王之奏,監察司、都察司共奏仁宣太后,遣專使徹查此事,後允,命夏承思、韓襄、柳如晦至呂州三道查證按察御使所奏。
“雖然早知道三司盡是你的耳目,卻也沒料到兩年不見,你還能如此輕鬆地駕馭!”謝清品著手中的香茗,說得漫不經心,一旁的齊朗正埋首於一堆公文,聽見他的話,頭也不抬,只是沒什麼好氣地回道:
“別說得好像你很意外!”
“我是很意外啊!”謝清笑道,“兩個月前,還沒人敢對英王的事說半句話,你怎麼讓呂州三道一起對付他的?教我一下如何?”
這一次,齊朗抬了頭,微笑:“很簡單,暗示一下上意,再說一聲,他不上奏,還有別人,只是到時候也就沒他的事了!”
謝清一愣,他說的的確是簡單,只是做起來,麻煩一定不少!
“景瀚,英王的事也就差不多了,另一件事,你想得如何?”擱下茶杯,謝清正色問道。
齊朗卻只笑了笑,道:“隨陽,我現在可還在熟悉議政廳的運作,你認為我有幾個心思可用啊?”
謝清卻沒有心思笑,嘆了口氣:“景瀚,永寧王府一直不開口,我們也不好辦啊!你手頭有犧牲可用嗎?”
齊朗也停住了筆,卻沒有立刻回答,好一會兒才道:“我沒有推別人上祭臺的習慣,你也沒有,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不經我們的手即可!”
“那我就先動了?”謝清詢問。
“可以!”齊朗同意,也笑道,“隨陽,我可已經給你開了條路,你不會不用吧?韓襄是你的人吧?”
謝清一口水嗆在口中,咳了半天,方道:“我說,你真的要熟悉議政廳嗎?我給你的這堆東西,你確定有用?”他的手指著齊朗面前的公文,眼中滿是驚訝。
齊朗搖頭,好心地解釋:“當然有用,朝中的勢力分佈是有人告訴我,可是其它的,就沒人會說了!”
謝清了然,也就不多說了,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對他說:“其實今天來你這兒,最主要的是告訴你一件事,這些公文還在其次。”
“哦?”齊朗不解。
“近來,想喝你這一杯謝媒茶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謝清無所謂地開口,隨即起身,離開齊家,“等老夫人來了,你的耳根也就不會太清淨了!”
崇明三年十月十七,夏承思、韓襄、柳如晦聯名上奏,稟英王不法之舉,三道御史所言無誤,又兼刺殺欽差,不臣之心昭然,仁宣太后大怒,命英王獨身入京。
崇明三年十月二十六,英王上奏,拒不從命,後怒甚,帝以君命再召,王皆無所回。
崇明三年十一月初八,太后命呂州太守以重兵圍英王府,連下三諭,勸王入京,英王不從,兵戎相向,太守許經涯受傷,下將令攻入英王府,獲英王擬送京,當夜,英王自盡,王妃杜氏縱火殉於府內。
崇明三年十二月十九,夏承思、韓襄、柳如晦返京,密見太后,朝中人心惶惶。
“謝相,太后今日會下什麼決斷嗎?”陳亦終是有些忐忑,他是英王的舅舅,英王謀逆,他是朝中最危險的一人,因此趁著朝議未開始的空閒詢問謝清。
謝清嘆了口氣:“陳相,你不知道昨日宣政廳已經頒下太后的諭旨?——廢莊敬皇貴太妃的尊號,降為皇考貞充容,送天華寺剃度,為先帝祈福——我想,今天也就是將英王之事收個尾吧!至於您所擔心的事情,我真不好說。”他一臉誠懇的無奈讓陳亦只能點了點頭,無語地走到一邊深思。
“一定要戲弄一下,你才開心嗎?”齊朗無奈地對謝清低語,“你明知道太后不會對陳相做什麼的?”他雖沒聽見謝清與陳亦說什麼,但是多少也能猜個大概出來,再看謝清眼中的狹促,他連確認都不必了。
謝清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回答:“我又沒說太后會做什麼!再說,景瀚,你真的認為太后不會做什麼嗎?”
齊朗沉默了一下,才輕聲回答他的問題:“仁懷天下並不會澤及叛逆。何況,他本就無路可走!”
謝清聳了聳肩,意思是,那不就得了。
“反正英王的那份名冊還在,提前放鬆一下也沒什麼吧?”謝清笑說,也不太明白齊朗的心情為何如此陰晦。
“我總有種不愉快的感覺,彷彿……”齊朗皺眉,卻因為自己也抓不住那個靈感,只能無語。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