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一個人準時來到城關,果然見到蕭簡初的車隊正在接受盤查。
蘭芷知道這車隊是蕭簡初的,倒不是因為她一眼看到了他。她只是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車隊的車伕多是蕭簡初的侍衛,功夫都不錯,看來蕭簡初此番來浩天城,帶的人倒是精挑細選過。
城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小胖子正在與守城士兵交涉,便是蕭簡初的謀士公孫良。守城士兵定要開箱查驗車上貨物,公孫良一臉諂笑作揖連連,又送上銀錠請求通融,只道車上裝的都是上好瓷器,折騰起來若是碎了,商隊損失不起。
士兵們利索收了銀子,卻不肯通融。其中一士兵不耐煩,二話不說一劍劈下,便將箱上的鎖砍了下來。然後他一聲冷哼開啟箱蓋,動作卻微微一頓。
一旁的公孫良探頭一看,大呼小叫道:“碎了!碎了!哎喲喲……這、這可如何是好!”
蘭芷行到近前,就見箱子裡都是瓷器碎片。那士兵毀了人家貨物,又見公孫良一臉肉疼之色,也有些尷尬,卻仍是一擺手,無賴道:“嚎什麼嚎!你若肯乖乖配合,我何至於要砍鎖!”
公孫良早見到蘭芷站在一旁,此時一邊絮絮叨叨辯解,一邊抽空看她一眼,暗示她上前幫忙。蘭芷卻並不理會。她將車隊中人看了個仔細,竟是沒見到蕭簡初。
眼見守城士兵們朝其餘車輛走去,公孫良緊張得笑容微僵,蘭芷這才慢吞吞道了句:“都住手。”
她發了話,城門處一將領模樣的男人便急急迎上前來。他先是朝其餘人喊:“住手住手!都過來!”又臉上帶笑朝蘭芷道:“蘭芷姑娘,可是有什麼不妥?”
蘭芷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將領嘿嘿直笑:“末將去虎威衛時,見過姑娘幾次。”
蘭芷便點點頭,端起姿態道:“你既知道我是虎威衛的人,那便好辦了。今日我當值巡城路過此處,”她一指公孫良:“那人是怎麼回事?為何在此哭泣?”
公孫良此時配合一聲哀嚎:“大人……小人的瓷器碎了!碎了啊!”
將領不敢隱瞞,將事情始末簡單講述。蘭芷聽畢,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她板著臉轉向那惹禍計程車兵:“你雖然是盡職查驗,卻不該弄碎人家的貨物。現下既然弄碎了,便該賠償。”
士兵傻了眼。他在這城關查驗多年,也沒少幹過欺壓人的壞事,卻不曾承擔後果。他有心耍賴不賠償,可蘭芷是虎威衛的人,又負責巡城事宜,有資格彙報城中情況。他怕他不聽蘭芷的話,回頭蘭芷會告他一狀,兩難之下,臉都憋青了。
公孫良卻很是上道抹了眼淚,拒絕道:“這哪裡成。這位軍爺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賠償,不用賠償。
士兵鬆一口氣。蘭芷也微訝讚許狀朝公孫良道:“好吧,難得你這般通情達理,那便不用賠吧。”她看車隊一眼:“為了彌補你們車隊的損失,我親自幫你們查驗貨物,保證不會弄碎你們的瓷器,可好?”
公孫良自是一臉歡喜應是。守城將領見蘭芷不追究,也不敢多事,便任公孫良將車隊帶去城門旁。
進關人群又開始緩緩流動。蘭芷行到偏僻處,卻依舊負手而立,一揚下巴淡淡道:“開箱吧。”
公孫良嘿嘿一笑:“這個……也沒人盯著,就不必了吧。”
蘭芷面無表情看他,不答話。公孫良見了,心中七上八下。本來,前來接應的若是其他人,要開箱便開了,他也不會阻攔。可現下來接應的人是蘭芷,他卻有些不放心。
公孫良看車隊中人一眼,見其餘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心中只覺無奈:這蘭芷在秦安山兩年,因著自身宇元人的身份,沒少被排擠。這車隊中人根本沒誰與她關係好,有些甚至還明裡暗裡找過她不痛快,指望這些人來幫他和蘭芷套近乎,根本沒可能。
公孫良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也沒想出個轉圜辦法,只得摸出鑰匙,將第二車上的箱子開啟。蘭芷望去,又見到了一箱碎瓷片。很顯然,這箱和初時那箱碎瓷片是一早準備好的。
蘭芷暼公孫良一眼。公孫良合上箱蓋,乾笑兩聲:“嘿嘿,嘿嘿。”
開啟第三車的箱鎖時,箱子裡倒是放著完好瓷器。蘭芷從中取出一個瓷瓶,置於手中把玩,立時發現這瓷瓶太重了。她手指輕彈瓷瓶,從瓶口彈到瓶底,然後垂眸片刻,拇指與食指張開,兩指指尖貼著瓷瓶,比劃出了一段距離。
公孫良的冷汗立時下來了。蘭芷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他知道,她發現了這瓷瓶的秘密:瓷瓶瓶底足有一寸厚,裡面封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