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來,失笑說:“可憐我陪您這麼些年,卻還不如一個過世多年的人。”
這一招總是很管用。
太后當即回過身來,把頭擱在他肩膀上,低聲說:“你又來了,明知道不是這樣。我對他早就沒有半點感情,只有怨恨。可我更恨那個毒婦,若是他們真心相愛,我成全他們就是,眼不見心不煩。可她非但要對我趕盡殺絕,還與定國公等人同流合汙,要將他的雙眼矇蔽起來,將這天下都玩弄於鼓掌之中。我恨的是自己無能為力,只能偏安一隅,明哲保身。”
李勉的雙臂將她環抱在懷中。
“都已是往事了,合該隨著那些已故的人塵歸塵,土歸土。如今天下太平,皇上聖明,早已無需擔憂。您也該過自己的日子,向前看,向好看。”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面有人求見。
門口的太監通傳說:“是佟貴妃宮裡的一個小宮女,聽說是有跟皇上有關的要緊事,須得親自跟太后娘娘稟報。”
與皇帝有關?
太后從李勉的懷裡站起身來,理了理鬢髮,又整了整衣衫,端坐在榻上,說:“傳。”
門外,那個戰戰兢兢、左顧右盼的人發著抖進來了。
她的袖子裡還揣著沉甸甸的金鐲子,送出宮去夠她那貧寒的一大家子吃上好多年了。貴妃還說了,這事只要辦得好,還會叫人送金銀財寶去她家裡,她咬咬牙,心想,就是死了,一命換一家子的命,那也值得。
這樣想著,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佟貴妃囑咐的事一五一十跟太后秉了。
太后抓著李勉的手,胸口大起大落,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腦子裡衝。她勉強問了句:“你說什麼?那宮女,那宮女是什麼人?”
地上的人瑟瑟發抖,照著佟貴妃的話說:“皇上剛把她弄到乾清宮去當御前女官,成日就在乾清宮裡寸步不離,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太后又驚又怒。
“聽說勤政殿裡她也是侍君左右的,皇上在龍案上批摺子,她都能立在一旁服侍。”
又是勤政殿!
又是那張桌子!
太后霍地站起身來,渾身發顫地死死攥著手心。好啊,真是父子倆一個樣!
都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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