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闕在巍城有兩處名下樓宇,一處是在巍城東邊的武昭,教習武術。另一處在南面的學涯,教習古書。
顏瑜的生父曾是學涯的主事,去世後,主事的位置由顏瑜承接了下來。從前主事的職位是個瑣事極多的職位,到了以懶惰聞名的顏瑜手上,閒來無事成了家常便飯。
我問:“聽說你又植了兩株頻婆樹,長得如何了?”
頻婆樹樹種,長勢極慢,三月一寸,五年一尺。我上回摘了些樹葉喂小藍,結果那樹就死了,他差點跟我拼命。
至於小藍是誰,之後你們就知道了。
我不知他與凌似水就頻婆樹打了個賭,本來樹已經栽得不錯,眼看就要贏了,沒想到被我隨手一拔,費了兩年零七個月的心血不說,還被凌似水嘲笑的滿面無光。
於是那段時光我常見他在枯萎的頻婆樹邊優雅地哀傷。
讓一個素來風趣的人露出罕見的哀傷,我很愧疚,日思夜想要怎麼賠他,或者怎樣正是向他表示深深的歉意,可這廝根本不理我,每次都甩我個背影。
後來景池珩告訴我,不拔同樣養不活,顏瑜只不願承認事實,垂死掙扎而已。可見顏瑜受了很大的打擊,而我則是壓死他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聽說他去年幾經週轉搗騰來了兩株頻婆樹苗,不知道養得如何?
他跟我說:“滾!”
什麼叫斯文敗類,指的就是這種人。
爬完百級臺階,比起兩條再也動不了的腿,此刻的飢腸轆轆讓我幾欲昏厥過去,暗暗發誓勢必給謝鈺好看,但絕不是現在。
平月支撐起我大半個身子,“您是餓了?奴婢先扶您去樓上休息,再給您拿吃的來。”
我:“……”
“您還能走動幾步麼?要不奴婢直接扶您去廚房吧?”
我:“。。。。。。。”
流闕還是原來的樣子,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一路都寂靜得可以聽到自己清晰的腳步聲。
突然,眼前掉下個黑乎乎的東西,我實在提不起力氣揉眼睛,只能努力睜了睜,才發覺,那不是個東西,是個人。
身穿著沾滿泥水的黑衣,因臉上也沾了泥水,看不清臉,身形看起來很瘦,並且凹凸有致,是個女人。我還未來得及說話,門前的機關已經啟動,暗箭嗖嗖嗖向前快去飛去,把我嚇了一跳。
對面黑乎乎的女人利索躲過暗箭,咬牙喊道:“是我!寧嫻!”
兩月不見,她竟落魄至此。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29號更新^O^
☆、寧嫻
她運功向我飛來時,我想起第二波暗箭就要接著飛出,驚動守衛不說,還可能把她射成馬蜂窩。慌忙憑藉腦中記憶,摸到牆壁細微凸起的地方,按下,停止這一出的機關。
請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機關所在,因為我以前差點被這玩意兒弄死!
“啪!”
我以為她是飛到我身邊來的,誰知竟把我壓倒了地面上,撞得我渾身疼。
平月嚇了一大跳:“寧小姐,您要壓死郡主了!”
寧嫻勉為其難支起身體,一手撫了撫額頭,尷尬地看著我:“不好意思,一時沒看準。”
我才發現她滿手都是血,腥味很濃重。
寧嫻扶著牆站起來,暼了眼平月:“別扶你家郡主了,我就快死了,扶我一把。”
我讓平月去扶她,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手上怎麼會有多血?以前沒聽說過你有仇家?你這是在幫左柘辦事?左柘不是在嶺南忙著叛亂嗎?你不是在幫著他叛亂嗎?”
“叛你大爺的!”寧嫻揉了揉耳朵,說:“能讓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回答你成麼?”
“好的,等我拿點吃的……你餓不餓?餓的話,我多拿點!”
寧嫻瞅了瞅我已然滿滿的雙手,皺眉嫌棄:“你自己吃吧!”
我“……”
忘了她不吃甜食,而我手裡卻抱著兩罐蜜餞。
待回到我的住處,寧嫻脫了外衣,我又發現除了泥,衣衫上還沾著血。
寧嫻看了我一眼,全然不在意道:“不全是我的,衣襟上面是楚隨的血,下面部分是我的血,你看,”說她撩起裡衣,左腹處一個森然明顯深深的口子,正在淌血。
我瞬間覺得腿疼什麼的都不算什麼事。看她左腹的傷口,一下子沒了食慾。
“你倆又打架了,可楚隨的武功不是比你高麼,他流什麼血?”忽然想到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