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擔心自己不在家時女兒會受了繼母薄待,遂將羅翠微帶在身邊親自照料。
雖說後來的事實證明卓愉並不是什麼惡毒後母,可羅淮已習慣了將羅翠微帶在身邊,只要不是特別遙遠、特別險惡的行程,就一定要帶上她才安心。
這個由他自己悉心照拂、親自教養長大的女兒,是他最珍貴的那口心頭血。
可也正因為此,才導致羅翠微沒能像弟弟妹妹那樣,正經進書院讀書受教。
這也是羅淮心中對她最大的愧疚。
她的所知所悟,幾乎都來自羅淮的言傳身教,來自小小年紀就走遍的千山萬水,來自稚氣的雙眼見識過的世情百態。
所以她行事較弟弟妹妹們潑辣膽大,有時卻不免張揚、激進,少些章法與約束。
“我想了想,還是羅風鳴去更合適,”羅翠微倒是沒想太多,只是就事論事,“他讀書多些,那樣鄭重的場合,他就算博不出什麼機會,至少也能做到不出紕漏。”
春獵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衝動起來顧頭不顧尾的,她也真怕自己到時候哪口氣沒忍下就會亂來。
羅風鳴正想說話,羅淮輕輕笑了笑,氣音斷續:“你去,帶上你妹妹。”
羅翠貞雖年紀小,在家時總孩子氣地胡鬧,卻到底讀書識禮,在外的言行舉止總會比羅翠微要懂得拘束、收斂些。
若到時真遇上什麼事,有她在旁,一來可以稍微幫忙提個醒,二來羅翠微也不至於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
“你跟著瞎點什麼頭?”羅翠微輕瞪了羅風鳴一眼,“若我走了,看不把你忙得哭天搶地。”
羅風鳴笑著撓了撓額角:“倒是個頭疼的事,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
“到時若忙不過來,”羅淮一錘定音,“賬冊什麼的,就送我到這裡。”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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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清晨,顯隆帝的聖駕儀仗出京,前往泉山行宮做為期二十日的春獵出遊。
隨行隊伍浩浩蕩蕩,除皇室宗親、勳貴近臣等,士農工商各表率之家也應詔隨行。
原本少府屬官是安排了羅家兩姐妹與同為商戶的城北徐家人共乘一車,可雲烈卻早早派了熊孝義,當著少府屬官的面將羅家兩姐妹“請”走了。
聖駕啟程需在吉時,少府屬官也不好為這點小事爭執拖延,倒也沒再去當面與雲烈爭執。
在熊孝義的帶領下,羅翠微與羅翠貞一道上了少府專為昭王殿下準備的馬車。
寬敞的車廂內,雲烈手執兵策,半身斜倚車壁,長腿交疊在坐榻邊沿,懶散隨意的模樣像極了一頭眯著眼曬太陽的豹子。
羅翠微還是頭一回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就笑著打量了兩眼。
“看什麼看?”雲烈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櫃子裡有點心,角爐上有茶。”
說完將手中的書卷舉得高了一些,擋住大半張微燙的臉。
這姑娘也是,她妹妹還在邊上呢,就算好些日子沒見他了,那眼神兒也該剋制一下才對啊。
不知他莫名其妙在惱什麼,羅翠微懶得理他,在坐榻上尋一張錦跽身而坐,又將羅翠貞安置在自己身旁坐好。
羅翠微偷偷打了個呵欠,有些煩躁地攬過妹妹的肩頭,湊到她耳畔小聲道,“我還是覺得該羅風鳴來才對。”
羅翠貞扁了扁嘴,也湊到她耳邊,“若是羅風鳴,我才不跟他來呢!他那麼討厭。”
因為要跟著長姐一道來隨聖駕春獵,羅翠貞就光明正大地向書院夫子告了假,平白得了一個月的好時光,讓她是很愉快的。
“可他留在家掌事,父親就不免要幫襯著些,都不能好好靜養了。”羅翠微不大高興地抱怨。
羅翠貞小聲勸慰:“你倆總得有一個要來;若你留下,裡外都指著你一個人,那不得給你累壞了?”
也是這麼個道理,聖諭欽點這種事又不能推辭,不管是羅翠微來還是羅風鳴來,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羅家都不免要亂成一鍋粥。
羅翠微說著說著就來了火,翻了個白眼,生氣地哼道,“聽說一開始沒咱們家的,真煩人。若叫我知道是誰幹的好事,看我不給他罵得滿頭包!”
其實兩姐妹都是壓著嗓子在對方耳邊小聲嘀咕,音量並不太大。
對座的雲烈忽然丟開手中的書卷坐起身,捂著腦袋猛地咳嗽起來。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