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黑眸頓時重新燦亮,“那我明日仍舊早些起來,再給你做別的。”
雖雲烈此刻是背對著偏廳的方向,熊孝義與宋玖元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從他倏然趾高氣揚挺起的腰板看出,昭王殿下這會兒真像個才被摸頭讚揚過的狗子,身後似有無形的大尾巴搖得歡暢至極。
“出息,”熊孝義鄙視地咬牙,哼哼道,“往年打了勝仗也沒見他得意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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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羅翠微要出門,雲烈親自回房替她取了一件較為厚實的繁花錦披風來。
兩人站在院中的石階前,雲烈仔仔細細替她將披風繫好,又叫來陶音叮囑一番,這才放她離去。
待羅翠微走後,熊孝義忍不住打趣幾句,成功惹來雲烈按頭一頓老拳,這才終於消停了。
宋玖元將手頭的事情秉完,又得了雲烈的一一回復,便也未再多逗留,匆匆出了小院做事去了。
偏廳中只剩下雲烈與熊孝義二人,熊孝義便又接著向雲烈通稟防區內的一些動靜。
“……反正我覺得北狄人近來不大對勁,”熊孝義抓耳撓腮,頗為苦惱,“咱們在北狄的幾個暗樁全部失聯,已有一旬沒再傳回訊息來,我有些擔心是不是都被拔掉了。”
雲烈神色凝肅地盯著手上的軍情諮文,沉聲問,“最後一次傳回來的訊息是什麼?”
自今年下半年起,雲烈的重心在建城與建制,臨川軍的具體事務幾乎都交給了熊孝義,與暗樁的慣例通聯這類小事雲烈便沒怎麼過問。
“最後一次訊息是七月中旬遞回來的,說那位主張讓北狄部落棄遊牧、改農耕的首領,因為年初被咱們一仗打了個落花流水,便失了威信,在六月裡就被人掀下了王座。”
熊孝義鼓著腮幫子撥出一口鬱氣,“這會兒北狄是個什麼情形,咱們是兩眼一抹黑;按說他們每年秋末冬初休牧時總缺吃少穿,不往咱們這頭打主意那都不叫北狄人了。可今年實在怪,看著竟像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之前兩三年臨川還算太平,全因北狄那位主張棄遊牧的首領在帶著他們嘗試農耕;今年年初那一仗,便是北狄那頭農耕的嘗試無果,各部族對那位首領怨聲載道,那首領為挽回聲望,才又重啟刀兵衝擊臨川防線。
那一仗失敗後,那位首領顯然是徹底失勢了。
可如今的北狄由誰發號施令,是個什麼主張,因幾個暗樁全部斷了線,熊孝義就一點頭緒都沒了。
他又擔心那幾位做暗樁的同袍已身陷險境,又擔心北狄人此時的按兵不動是山雨欲來,一時沒了主張,這才來找雲烈商量。
雲烈蹙眉沉吟,端起面前已涼掉的茶盞遞到唇邊。
“若不,我派人過去探探?”熊孝義想了想,一拍腦門,“不行,搞不好那頭正張著網呢,這得我親自去。”
除了埋在北狄多年的那幾個暗樁外,臨川軍中曾成功越過邊境潛入北狄人地盤,又毫髮無損活著回來的,如今就只有熊孝義與雲烈兩個了。
現下的雲烈已不單單只是臨川軍主帥,是個肩上擔著臨川六城的藩王,自然不宜再去冒這個險。
以眼下的形勢來看,似乎當真只有這個法子了。
“你帶兩個人同去,讓他們也多學著些,這樣將來若再有需要,也不至於只能靠你我二人,”雲烈倒也沒衝動地與熊孝義搶這份差事,只鎮定地做出決斷,“按咱們以往的經驗,一來一回約莫十日,這十日,我親自在防區坐鎮,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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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將接下來的事都商量妥當後,已是正申時。
熊孝義打算連夜先行趕回防區做籌備,雲烈看了看天氣,回房取了一件自己的大氅。
雲烈將那件厚實的大氅搭在臂上,邊走邊叮囑熊孝義幾句。
兩人才並肩走到院中,就見羅翠微拎著裙襬步子急急地進了院,一路向著雲烈而來。
“你怎麼自己回來了?陶音不是跟著你嗎?”雲烈詫異地迎上去,卻意外地被嬌妻抱了個滿懷。
旁邊的熊眼瞪得似一對銅鈴,豔羨得快要滴血。
“陶音在後頭,”羅翠微這一路走得略急,此刻乍然停下就覺得有些熱,便扯了扯披風的繫帶,“雲狗子,我跟你說……”
雲烈本在替她解披風,待要伸手捂她嘴時已來不及。
熊孝義使勁清了清嗓子,憋笑憋得眼冒淚花。
羅翠微這才察覺熊孝義還在旁邊,頓時炸紅了臉就想跑。
卻被雲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