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管遵照醫囑安心養胎,倒也恰好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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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新年臨近,城中幾家布坊及成衣坊早早備下許多上好布料與成衣,以應家家戶戶採買新布、新衣過年的習俗。
商戶們料想那家大小生意都愛摻一腳的廣匯堂必定也不會錯過這商機,哪知都到了臘月二十三,也不見廣匯堂有布料或成衣進出。
對此,別說旁人訝異,就連廣匯堂名義上的小掌櫃宋秋淇也沉不住氣,趕忙來王府請見羅翠微。
恰逢膳房剛有剛出鍋的瑤冬燉生翅,羅翠微遵照大夫叮囑不久坐,便自己去膳房捧出來暖呼呼一小盅,才走到後殿迴廊下,就有侍者來稟說宋秋淇請見。
她想了想,吩咐侍者再去膳房另取一盅,並配上一碟子小甜糕送到書房,也好請宋秋淇邊吃邊說話。
宋秋淇原本毛躁躁候在書房外,遠遠見羅翠微捧著小盅過來,便趕忙迎上去,非要替她拿那盅。
“您如今有孕,不要拿這些重的東西。”接過小盅後,宋秋淇緊張兮兮地看了一眼羅翠微隆起的小腹。
近來羅翠微的肚子長得快,連帶她的臉都跟著圓了不少,腳步也沉緩,整個人看起來是不如從前靈活輕便。
小姑娘那股子莫名的老成讓羅翠微笑得不行,揉著臉邊走邊道,“就那麼小小的盅,最多不過二兩,怎麼就成了‘重的東西’了?”
說話間就走到書房門口,門外的侍者貼心地將門推開。
由於雲烈之前說過,他與夏侯綾必有一人隨時在羅翠微十步之內,今日夏侯綾出外辦事,他便留在家中處理公務,此刻自然也在書房中。
宋秋淇向他執禮問安過後,他便自顧翻閱著手頭的摺子,並不多話。
羅翠微在自己那張桌案後坐下,宋秋淇將小盅放到她面前,又貼心地替她揭開盅蓋。
小姑娘從前日子過得不怎麼樣,能吃飽就不錯了,自也不知魚翅為何物。但見盅內清寡高湯泡了一撮“粉絲”,外加幾粒冬瓜圓球、幾片火腿、兩根菜心,全不像她所知的孕婦進補該有的伙食,當下就皺起了眉頭。
“王妃殿下,您吃這麼清湯寡水怎麼可以?有孕之人不是要多喝雞湯才對嗎?”
羅翠微一聽“雞湯”倆字,趕忙捂住嘴,沒忍住還翻了個小白眼。
她頭幾個月喝了太多雞湯,大約是吃傷了胃口,如今別說叫她吃,就是叫她聽聽都難受。
待胃部的翻騰終於平復,羅翠微才緊了緊嗓子,臉色不太好地苦笑,“別跟我說……那個,我前些日子吃太多,近來實在聽不得那倆字,就如同殿下聽不得……嗯,懂吧?”
宋秋淇茫然地點點頭,又扭臉看了看雲烈,“噢,我聽兄長提過,說殿下如今聽得不‘梨’……”
話音未落,輪到旁邊那張桌案後的雲烈胃部一陣翻騰攪動。
他面無表情地閉上眼,倏地丟開手中摺子,左手扶額,右手食指指著宋秋淇,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警告,“你閉嘴,再說話……”
他無比壓抑地頓了頓,才接著道,“別以為年紀小就不會捱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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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侍者按照羅翠微先前的吩咐,送來另一盅瑤冬燉生翅,以及一碟子小甜糕,放到宋秋淇的手邊。
可憐宋秋淇是來找羅翠微說事的,昭王殿下一句“閉嘴”,成功讓小姑娘卡在那裡,只能委屈巴巴地喝湯吃點心堵住自己的嘴。
幸虧在昭王府的地盤上,“王妃殿下諭令”似乎總是比“昭王殿下諭令”囂張一頭,羅翠微笑著朝雲烈丟過去個紙團,那道“閉嘴”的“口諭”便當場作廢了。
得了羅翠微允准,宋秋淇趕忙停止進食,皺起急切的小臉,快人快語,“旁的商戶都進了新衣與布料,咱們卻半點準備都沒有,新年前的這商機可就要錯過了呀!”
這些事她通常都是與夏侯綾交涉的,不過近來夏侯綾時常出城,她已有幾日沒見著人了。
今日眼看旁的商戶全都準備就緒,她實在有些沉不住氣,這才跑來請見羅翠微的。
“年紀小小,怎麼記性就不好了?”羅翠微笑著喝了一口湯,從容道,“上個月底不是讓你向宜州一個姓徐的人訂過貨嗎?算算路程,過不了幾日就該到了,哪裡沒準備?”
她只顧與宋秋淇說話,倒沒注意旁邊的雲烈倏地眯起了眼,滿眼警惕地望了過來。
宋秋淇猛地點頭,“沒忘啊!可咱們訂的是粗麻短褐,開春後下地做活才用得上,不是過新年穿的那種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