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瓷碟子中孤零零躺著一整塊糕點,潔白如玉,中間夾著一層硃紅棗泥,看上去就特別美好——
若它不是一根骨頭的形狀,就更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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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翠微早早的沐浴過了,又去院外溜達了一圈,抬頭看看穹頂那輪彎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自己近來喜怒無常的脾氣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寢房,一推開門便有瑩瑩燭光鋪了滿地。
床榻上的雲烈兀自仰面閉目,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羅翠微無奈地撇了撇嘴,回身將門閂了,輕手輕腳地走去過。
瞥見他的眼下似有淡淡青影,她心中泛軟,到底還是不忍心吵醒他,便又轉身去櫃中另取了一床被來。
這才除了外衫罩袍,脫鞋上榻。
哪知她才將雙腿縮排薄被下,那看似沉睡的人卻倏地身側,眨眼之間就溜進了她的這床被下。
羅翠微垂眸,正正與他四目相對。
這一對視,她無端端又委屈火起,“滾回你自己的窩去,這才不到三個時……”
攆人的話才說一半,她就被雲烈的舉動驚得瞠目結舌,呆坐在那裡——
他張口咬住她的衣袖,抬起眸子仰望著她,晃了晃腦袋。
若這人有尾巴,此刻只怕是要搖起來?
第66章
其實,關於傍晚那場莫名其妙的爭執,羅翠微一開始的氣性泰半是被雲烈突然的冷麵以給激的,後來就不知為何心頭那把火越燒越旺,以致就當真同他槓上了。
平日雲烈在旁人面前總愛板著臉,可自打與她定情後,他在她的面前非但少有冷臉,甚至可說是熱切柔軟得叫人隔十里地都能一眼看出,她對他來說是不同的。
是以當他突然沉著臉一副寸土不讓的模樣,便讓她收斂許久的刺兒頓時也豎起來了。
她也知自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為了避免當真衝動到說出些傷人的話來,方才晚飯時才刻意沒有喚他,胡亂扒了幾口飯後就去泡到浴桶裡自行冷靜。
沐浴過後又在外頭溜溜達達半晌,早前那點火氣本也褪得差不多,此刻再瞧著他這般不計顏面的示弱求和,她心中立刻就軟得一塌糊塗了。
這氣一消,再垂眸看看眼前的畫面,頓覺好笑且荒唐。
羅翠微動了動左手,試圖將自己的衣袖從雲烈口中解救下來。
哪知雲烈叼著她的衣袖猛地又搖了搖頭,黑眸中浮起淡淡討好示弱的軟笑。
床頭的長燭嗶波輕響,溫柔地爆出幾粒燈花。
熒熒燈火在那淺銅色的面龐上氤氳了一層朦朧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