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挽起,隨風微動。
夜風拂過,揚起衣袂翻飛,她紅衣如畫,盈盈的笑,星辰般的眸子裡藏了暌違已久的狡黠,如同暗夜裡的妖精。
謝珩挪不開眼,五指在風中微張,觸到夜風送來的她的髮絲,若即若離地掃過手掌。
那份繾綣酥麻像是能癢到心裡去,叫人貪戀,想要得寸進尺。
“當時我只是想嚇唬你。”謝珩低頭覷著伽羅,彷彿解釋,“議和事關重大,西胡又屢次生事。你咬死了不肯吐露事情,不用那等手段,能逼出你的真話?”
伽羅笑了笑。
這倒是真的。若不是那鋼針,她恐怕真不敢說實話。
謝珩會讀心術似的,臉上露出瞭然的笑,終於步入正題,“所以你不必怕我。昔日的仇怨我不會找你清算,當日你在淮南,對英娥暗裡幫忙,我心裡有數。那年佛寺裡我救了你,傅伽羅——我殺過人,坑過人,救下旁人性命的,卻就那一次。”
“所以呢?”伽羅捉摸不透他言下之意。
謝珩俯身靠近,緩緩道:“你的命是我給的。”
“那我可得好生巴結殿下,免得哪天殿下心緒不佳,又拿回去。”伽羅莞爾。心中始終繃緊的那根弦,卻鬆了許多——謝珩施恩無數,又說得這般明白,她若還時刻猜疑提防,覺得他會遷怒報仇,那就真成白眼狼了。
不過令伽羅意外的是,謝珩居然知道她暗裡幫謝英娥的事情。
她還以為,以謝英娥的性情,恨透了高家女子,半點都不想領情呢。
那麼,當初偷摸幫他的事情,他知道嗎?
應該是不知道的,畢竟她做得隱蔽,些許小事又微不足道,他哪會知道。
伽羅藏了小秘密似的,隱晦一笑。
風過迴廊,帶著涼意,謝珩不再逗留,抬步繼續前行。
伽羅跟在他身後,心境卻已截然不同。
從前在淮南時只覺得他冷厲如劍鋒,看著表哥的目光裡全是難以隱藏的恨。後來京城再會,也是端貴威儀,那把鐵扇抵在喉嚨的時候,彷彿隨時能取了她性命令人畏懼。
所以她敬畏、擔心,在他跟前時刻如履薄冰,皆因猜不透他的心思,摸不準他的態度。
如今她當然還是猜不透謝珩的心思,卻少了那些顧慮。
肩上心中皆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