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也只會葬身埋骨。
所以……
“我們要做的,就是給它尋個主人?”伽羅腦子裡還亂得很。
“玉龍峰我雖未深入,卻見過它腳下的群山,單憑千百人之力,恐怕難以深入,也保不住那些寶藏。唯有躬逢盛世,有明主坐鎮朝堂,派軍隊過去,才能保它安然無恙。伽羅——”譚氏肅容,緩緩道:“那其中藏著的不止是金銀珠寶,還有佛骨舍利,珍貴圖籍。那些才是無價珍寶,若非落入明主手中,善加珍藏,怕會遭到損毀,招致災厄。”
伽羅眉心微跳,半晌,才肅然道:“我明白了。”
“鷹佐既然知道此物,想必長命鎖的事,終究是被他挖了出來。而太子殿下已然涉足此事,又被皇上問及,終需有個交代。若他能成明主,寶物託付給他也無妨,畢竟那些東西總得見天日。若他不是,咱們必須逃出東宮,隱匿行蹤。他的品行,不止你要留意,我也會留意。”
伽羅咬唇,還未能咀嚼出其中分量,下意識的將長命鎖遞向譚氏。
譚氏卻是一笑,“它是你的東西。外祖母可以幫你考量太子殿下,但不能替你做主。”
這話彷彿一座重山壓在伽羅的肩頭。
——如果長命鎖背後只是些金銀財富,也許她還能高興些。但看外祖母的神情,這彷彿成了一件無比莊重的事情,讓她對著這精緻的長命鎖,不敢輕率。
“百年機遇,自有緣法。”末了,譚氏瞧她眉頭皺起,如此安慰。
伽羅坐在桌前,目光盯著那長命鎖,心緒翻騰。
良久,忽然想起一事,“那我真正的外祖父呢?”
“他如今,成了西胡國相。”
伽羅愕然,睜大眼睛望著譚氏。
譚氏眼底卻泛起慈和笑意,“當年的事,總歸是我對不住他。不過他很想念你母親,也頗惦記你。伽羅,你若是碰見難事,他必定會出手相助——倘若不願留在這裡,外祖母也會設法送你去西胡,由他照看。”
伽羅垂目不語。
這些事完全乎她先前的預料,一時半刻,難以接受。
*
伽羅整整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算是接受了譚氏所說的種種事實。
瞧著手中那枚長命鎖,伽羅依舊覺得這些都不像真事,好在近來謝珩忙碌,可容她考慮透徹了,再決定往後的路怎麼走。
中秋後雨勢纏綿,晌午飯才過,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先前炎熱的天氣也被連日的雨澆得涼透,滿院花木皆受細雨潤澤,令人神清氣爽,搬個凳子坐在廊下聽雨,思緒便會隨雨聲飄遠。
外祖母上了年紀,此刻正在午歇。
伽羅坐在廊下,回想外祖母說過關乎戎樓外祖父的事,想著孃親、想著父親,忽然靈機一動,忙裹了披風在身上,出南燻殿,想去找嶽華問些事情。
誰知才出門,就見不遠處戰青匆匆走來。
“傅姑娘——”他叫住伽羅,稍稍拱手為禮,道:“殿下請你去昭文殿。”
這個時候謝珩找她?
自中秋燈會後,謝珩便忙得腳不沾地,整日整夜的不見人影。
她心裡正記掛這父親的事,下意識覺得,謝珩百忙中召見,難道是有父親的訊息?
如此想著,心中迫切,伽羅稍,讓嵐姑跟外祖母說一聲,便隨戰青匆匆離去。
戰青腿長,放慢腳步有意等她,伽羅卻心有牽掛,步履如飛,幾乎小跑著到了昭文殿。
迎面是前後腳出來的韓荀和嶽華,韓荀還是那副彷彿誰欠了他錢似的臭臉,嶽華卻稍露笑意,招呼道:“傅姑娘。”
“嶽姐姐!”伽羅回以笑容,立在廊下,待戰青通稟後,快步進屋。
迎面是謝珩魁偉的身影,他換了身鴉青色長衫,手中握著漆黑的鐵扇,正在案前站著。依舊是冷峻的容貌,未因繁忙而憔悴,雙眸深沉如舊,神情卻頗放鬆,想必心緒甚佳。
“拜見殿下。”伽羅行禮,緊緊盯著謝珩,“不知殿下召我過來,是有何事?”
“隨我出趟門。”謝珩瞧見她額頭潮潤,不由詫異,“跑過來的?”
伽羅沒好意思說她以為是有父親的訊息,只笑了笑,“殿下有命,就儘快趕過來了。”說罷目光稍錯,卻忽然頓住了——謝珩側後方的檀木書架上,整整齊齊擺了許多書籍,上頭都墜了象牙籤子,頗為貴重。
滿目書籍中,那色彩斑斕的蝴蝶風箏顯得格外惹眼突兀。
伽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