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矛盾,極想將玉佩收回,卻尋不到合適而又能服眾的理由。至於說出舊事?謝珩掃一眼跟前的小白眼狼,把心一橫,便將玉佩丟回伽羅掌中,而後用力夾動馬腹,率先縱馬馳出。
伽羅匆忙回到馬車內,心中猶自突突直跳。
掌心的玉佩還留著燙熱的溫度,她翻來覆去的看了片刻,才細心收起。
*
當晚依舊住在官驛。
此處離雲中城只剩不足兩日的路程,城內有數千駐軍,正忙著加固城池防守。謝珩白日裡誘捕了數名西胡人,只是時間倉促未及審問,這會兒匆匆用罷晚飯,便叫人尋了個隱蔽牢靠的屋舍,帶人審訊。
伽羅得知動靜,也自惴惴不安。
那晚她被人擄走,謝珩說那是西胡死士時,她還只當是個巧合。畢竟以她淺薄的瞭解,西胡民風彪悍、地處荒僻,許多人食不果腹之下便會拿命賺錢,但凡肯給銀錢,不論其身份,皆可效忠。背後主使是誰,茫然而無頭緒。
然而今日看來,連日尾隨著她的,竟清一色都是西胡人。
這不免讓伽羅想起另一件事——
她的父親傅良紹當年遊歷各處,正是在西胡境內遇到了孃親南風。
伽羅的記憶中,孃親美貌之極,那雙瞳孔微藍的深邃眼睛更是令人著迷,尋遍整個京城內外,都無人能及。外祖母也有那樣一雙眸子,頭髮略卷,容貌與淮南的女子截然不同。這些年裡,父親雖然半點都不肯提起孃親的過去,但聽外祖母偶爾提及,母親的身世似乎頗為神秘。
然而伽羅所能知道的,也僅止於此。
外祖母固然時常對著她出神,偶爾還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卻並未透露過旁的資訊。每回伽羅想要追問得更深,她便閉口不言。問嵐姑時,她也是毫不知情。
這讓伽羅愈發忐忑困惑,隱隱覺得害怕。
心神不寧的等了一個時辰,忽聽窗外響起扣門聲,原本坐在繡凳上的伽羅霍然起身。
嵐姑快步過去開門,外頭站著的是晌午救了伽羅的女侍衛嶽華。
“殿下請傅姑娘過去,有要事相詢。”嶽華拱手,神情冷淡。
伽羅不敢怠慢,隨她過去,屋內只有謝珩和韓荀二人。
伽羅施禮拜見,謝珩命她起身。
屋內氣氛凝滯沉悶,明亮的燈火下,謝珩的神情格外嚴肅,目光射向伽羅,是舊日熟悉的鋒銳冷厲。他的手中握著那把鐵扇,漆黑的扇柄觸目冷硬,襯著墨色外袍,令人肅然。伽羅甚至留意到,他袖邊的雲紋上浸了幾滴血跡,將墨色沁得更深。
是方才審問那些西胡人時,謝珩親自動刑了嗎?
伽羅心中突突直跳,看到他沉著臉踱步過來,在她跟前駐足。
“派人捉你的是西胡王室。”
冷肅的聲音灌入伽羅耳中,她愕然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北涼的鷹佐、西胡的死士,傅伽羅——”謝珩審視而猜疑,緩緩抬臂,扇柄抵在伽羅咽喉處,“背後情由,從實招來。”
扇柄冰涼,令她呼吸微滯。
議和事關重大,今日水邊激戰,固然擒了西胡人,謝珩也損了數名侍衛。內外交困,北涼所謀不明,西胡如鬼魅隨形,情勢撲朔迷離,他的懷疑日益深重,緊盯著伽羅,似要透過那雙眸子將她看穿。
伽羅不自覺的握緊了手,藏入袖中。
“民女也很害怕,但確實不知背後情由。”她眼神誠摯。
謝珩眸色更深,扇柄抵得更重。
伽羅不敢往後躲,眸中浮起哀求。她本就生了極美的容貌,那雙眼睛明亮而有神采,燭光下,瞳孔的微藍如同晴日水波。此時其中滿含懇求驚慌,楚楚可憐。然而她卻什麼都不肯說,即便事關重大,她還是半個字都不透露。
謝珩臉上怒氣陡盛,厲聲道:“韓荀!”
“遵命。”韓荀立時應聲,看都不看伽羅,自旁邊取了個黑色的包裹,在長案上鋪開。
伽羅呼吸滯澀,抬眸時便見謝珩臉色陰沉,如暴雨欲來。垂眸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彷彿極力剋制怒氣。
窗外風聲漸厲,韓荀迅速走出屋去。
“砰”的一聲,謝珩手中鐵扇飛出,擊得門扇倏然閉合。
亦如重錘敲在伽羅心上,讓她胸腔中難以遏制的咚咚跳了起來。
謝珩一言不發,猛然伸臂攬住伽羅,將她困在腰與手臂之間。他本就生得高健,比十四歲的伽羅高出許多,手臂如鐵箍般制住伽羅,稍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