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世信不由一陣惱怒:“怎麼,本官還指揮不動你們了?!你們自進錦衣衛第一天就學過規矩,可知道違抗上峰命令是什麼後——”
那個“果”字還沒有吐出口,就被身後一道聲音淡淡打斷了:“他們都是本官手下的人,就不勞童百戶來訁周教了;魏亭,我們走!”
陳嶽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童世信轉頭看著陳嶽,見他帶了人就走,連忙追了上去:“陳大人,陳大人稍等,千戶大人可是說過讓你——”
陳嶽腳下略微一停,看向童世信的目光帶了幾分譏誚:“我已經跟張大人那裡點了卯報了到,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了,童百戶不必勞煩了,告辭!”
一群人剛才半點也沒理會童世信,這會兒瞬間就跟著陳嶽呼啦啦走了個乾淨,還真的就是像陳嶽說的,過來點個卯的;童世信目瞪口呆,又有些怵著陳嶽不敢上前去攔,想了想轉身就往宜園的正廳過去。
張明忠剛剛發完了火,見童世信那副樣子進來,聽了幾句就知道他那邊也沒有留住人,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這個陳嶽,如今眼裡愈發是沒有人了!等再過些天把那名黑鱗衛帶進燕京,怕是會更加得意!”
童世信跟在旁邊添油加醋:“是啊,他居然說在大人這裡點過卯了已經無事了,他那群手下,更是半點都不聽屬下的話……”
陳嶽都根本不聽他的話,陳嶽的手下又怎麼可能聽童世信的話?張明忠恨恨地一拍茶几,將桌上的青玉瓷茶杯震得“哐當”一聲響:“不給他點厲害看看,這口氣我消不下去!世信,你去叫幾個人……”
張明忠聲音忽低,童世信連忙湊近前去,聽著他的吩咐連連點頭,不一時就腳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
陳嶽帶著魏亭等人從宜園出來,轉身就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後面的獨院。
宜園是張明忠的地盤,陳嶽回榕城,多是包了這家客棧的獨院住下。
剛進了院子,另外一名手下田勝就湊上前在陳嶽耳邊低低耳語了幾句;陳嶽微一點頭,目光落在隊伍裡面一名普通緹騎身上:“張平!”
張平面相老實,平常都跟著大家做事,不怎麼多說話,聽到陳嶽喚他名字,心裡激靈了一下連忙上前,有些侷促地應了聲:“在!大人有什麼吩咐?”
陳嶽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見他垂下眼簾不敢跟自己對視,脊背也下意識地佝僂了不少,這才面無表情地開了口:“你們每一個人跟著我之前,我都鄭重說過一句話,張平你可還記得?”
張平瞬間面如土色,抬頭驚惶地看了陳嶽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回、回大人,記得。”
“記得?”陳嶽看著張平的目光已經帶了絲寒意,“很好,告訴我當初我說了什麼?!”
“大人當初說、說,‘現在沒本事不、不要緊,只要肯跟著好、好好學就行,只一點,絕對、絕對不許生二心’……”
感覺到陳嶽那種無形的、讓人窒息的氣場,張平終於扛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大人饒了我吧!屬下錯了,屬下不該一時生了貪念收了童百戶的銀子,屬下……”
張平家境不好,自進了錦衣衛後也是一副窮怕了的模樣,有些愛摟銀子的小毛病。這世上多少男人丟不開“財色”這兩樣,說庸俗點是金錢和美女,說高尚點是事業和愛情;因此陳嶽對屬下的一些小毛病並不是容不得,只要不越了規矩去就行。
沒想到張平竟然財迷心竅,為了那點銀錢將自己這邊的訊息出賣給張明忠和童世信那邊……如果不是念在張平跟過他一段日子,且出賣的這情報對他來說已經妨礙不大,這會兒只怕張平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掃了眼那張因為驚恐而涕淚橫流的臉,陳嶽乏味地一擺手:“你過來之前,我就定了規矩,你到了我手下時,這規定便一一與你說清了;既然你不遵,如今也休得埋怨他人。田勝,照規矩辦事吧!”
“不要!大人,大人饒了我吧,我、我可以為大人去打聽童百戶、打聽張大人那邊的事,大人我——”
要是張平硬氣點認了罰,陳嶽倒還高看他幾分;見他這會兒一副軟骨頭牆頭草的樣子,心裡一陣厭煩,頭也不回地就往房間裡走了。
“內奸!”田勝鄙夷地衝張平啐了一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伸手就卸下了他的下頷。
張平驚恐地連連後退,卻敵不過田勝大步走近,抬腳“咔嚓”一聲,直接踩斷了他左小腿上的脛骨;張平額頭立時迸出了豆大的汗珠,卻因為下頷被卸,叫都無法叫出來。
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