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平痛得幾乎暈厥過去的慘像,田勝一手將他拎了起來,隨手點了一個人:“你出去叫輛騾車過來,這禍害哪兒來的,我們得把他還回哪兒去!總得讓那邊看著,別以為能在我們這裡釘釘子!”
騾車很快就被叫了過來,田勝剛把張平扔了上去,魏亭就趕了過來,將兩錠十兩的銀子砸在了張平懷裡:“大人說了,你違了規矩不義在前,大人卻不想做的那麼絕情,這兩錠銀子是大人賞你的,你今後自己好自為之!”
張平愣愣摟緊了懷裡的兩錠銀子,還來不及說什麼,魏亭已經將車簾子刷地摞了下來,騾車立即轆轆往前開動。車身搖晃觸動傷處,骨折之痛更加清晰起來,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想到了自己今後的前景,抑或是因為別的,張平突然就號啕大哭起來……
第21章 春醉樓的姑娘
一隻灰鴿子撲愣著翅膀飛到了小獨院廂房的窗臺;陳嶽伸手取下鴿子腳上系的細竹筒,灑了幾粒豆子過去。
就在鴿子咕咕叫著吃豆子的工夫,陳嶽已經飛快地看完了細竹筒裡的紙條,見魏亭進來了,將那張紙條一折輕輕彈了過去。
魏亭連忙接住,展開一看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大興哥已經到了楊千戶那裡了?大人,我們這回的功勞是妥妥的了!”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將那張紙條燒掉了。
陳嶽也微微一笑;張明忠還想著把人證和物證從他手上摳過去,卻不知道他人雖然按規矩過來張明忠這邊點卯,行程卻是故意放遲了的,這會兒重要的人證、物證早讓常大興帶到達州的州府渭城去了。
千戶袁光華正在達州渭城,總管定北道下轄的達州、滁州、定州三州的事務。袁光華不是張明忠這等蠢人,錦衣衛中得善終的少,多提攜後生得力之輩,今後指不定就能多一條活路。
何況陳嶽自入了錦衣衛以來,件件事都辦得漂亮,讓他臉上有光;因此常大興帶了人證物證過去後,袁光華可不會想著一味昧下屬下的功勞,而是一定會盡快將那些送至燕京,藉此與別的千戶爭功。
常大興既然發了信鴿帶信回來,就表明那邊已經交接好了;陳嶽心裡也是高興的。
錦衣衛基本只選擇平民百姓中身家清白的子弟,以期與官宦、勳貴少些利益牽扯;陳嶽更是孤兒出身,說到底是沒有根基的。
他的立足,一是因為上司常識,二是靠自己的本事,功勞越大,他能得的就越多,能站得就越高,敢得罪他的人就更少,手中的權勢就更大……
這一次去太平縣,在當地並沒有擾民就抓到了要犯,還得了一本名冊,這一宗事上言官無可彈劾,功勞絕對是打不脫的了。
按上次袁千戶給他透的口風,如果這次能夠建功,他的官階鐵定能夠上一級,一個試千戶是跑不掉的。
見魏亭一臉喜形於色,陳嶽想到這些天手下的兄弟們跟著他也好一場勞累,伸手就重重拍了拍魏亭的肩膀:“等上頭賞下來,大家都少不了一份兒!今天嘛,暫時我就先請大家好吃好喝一餐,權當先犒勞一場。”
魏亭不由高興歡呼了一聲,轉身就衝了出去:“勝哥,你上回說的哪家有好酒?我去買回來,再點上一桌席面過來,大人說了,犒勞大家辛苦了,今兒他請客!”
剛才因為張平的事心裡還有些陰鬱不舒服的幾個人頓時心情一鬆,“譁”地就起鬨起來:“亭子,大人請客,那你可不能點一般的席面,怎麼著也要百味居的上等席面才行!”
百味居的上等席面一桌要十兩銀子,抵得上小官吏好幾個月的俸祿了,可不便宜;不過不便宜也有不便宜的道理,菜餚確實是做得色香味俱全。
魏亭心裡還在猶豫,陳嶽已經從裡面撩了簾子走出來,劈頭砸了樣東西過來:“你們這群猢猻,一聽到我請客就下死力地往貴的點,一個個還要吃得撐到嗓子眼兒才罷休,活像我前世欠了你們的!”
魏亭伸手抄住了陳嶽砸過來的東西,一看竟然是錠二十兩的銀子,歡喜地往懷裡一揣:“大人嘴裡嫌棄我們,這本兒可下得夠夠的,二十兩哩,兄弟們,我們今天不醉不歸!”腳下生風似的一溜兒跑出門外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百味居的夥計就送了一桌上等席面過來,魏亭把幾罈好酒也運到了,陳嶽吩咐擺了桌子,燒了明燭,提過酒罈一掌拍開了泥封,給手下的兄弟們一人斟了滿滿一碗酒,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舉起了酒碗:
“這一回的差事,大家跟著我都辛苦了,這一碗酒,我敬大家,先乾為敬!”
話一說完,陳嶽一仰頭就把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