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並非是被什麼內功震斷的,而是被鈍物擊打所致。”
許觀霍然看向易長安:“這不可能,再是鈍物擊傷,怎麼可能沒有傷痕?!就算這鈍物包裹了布或者毛毯一類,用醋澆法也絕對能驗出傷痕!”
其實醋澆法……也是比較原始的;不過易長安這時可不是來辯論什麼驗屍方法的:“如果是以一扇凍硬了的豬肉相隔,然後以鐵錘重捶呢?”
居然還有這些的法子?許觀不由呆了一呆,才懷疑地看向易長安:“你怎麼知道——”
“因為——”易長安伸手指了指放在一邊的一件衣物,“衣物上還有很小的一塊被捶擊迸開的豬肉屑;如果仔細聞聞,還可以聞到張大人這件貼身穿的中衣上,還有一股子開始發陳的生豬肉味兒。”
許觀臉色變了變,另取了一雙長竹筷,果然從易長安指的衣縫處挾出一小絲肉屑,湊到鼻子邊仔細聞了聞,又俯下身聞了會兒,放下手中的竹筷,看向易長安時已經是一臉歎服:“憑易大人這份眼力和細緻,不做仵作實在是……”
猛然想到仵作在大燕朝是賤役,而易長安卻是身有功名的推官,許觀趕緊打住了話,有些不安地看了易長安一眼。
易長安倒是不以為意,還朝許觀拱了拱手:“若有機會,易某定會向許仵作多多請教的。”又轉向袁光華和錢良海,“兩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牽一頭豬來,如法一試便知曉。”
袁光華看了錢良海一眼,擺了擺手:“試倒不必了,錢大人你說呢?”見錢良海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如此一來,陳嶽的嫌疑應該就洗清……”
錢良海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袁大人,如果這是陳嶽故弄玄虛呢?”
袁光華不由詞窮。
要說錢良海這是故意挑茬兒吧,這事也確實存在這種可能;如果結不了案,陳嶽背上“莫須有”這三個字,這一輩子的仕途也是就此斷了的……
陳嶽負在身後的雙手也不由捏緊了拳。
易長安卻一臉鎮定:“大人,下官還有一個發現,請幾位大人移步房內。”
還有發現?!袁光華有些驚喜起來,就連錢良海都外注意地看了易長安一眼;幾人一起起身,跟著易長安走進了書房內室。
“幾位大人請看這書房的擺設。”一進內室,易長安就提醒了一句。
略看一眼擺設,諸人都明白了,張明忠是把這書房內室設成一處憐香惜玉之所,瞧著那些玉製的人兒、避火圖的精緻繡屏和那隻大梅瓶,私下看是個情趣兒,這會兒審案時放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家臉上不免都有些尷尬起來。
“如果當時張大人正在外間寫字,宵夜送來後,為什麼不在外間食用,而又端進這內室來?”易長安面色不變地開了口,“而且張大人的胃囊中並沒有檢出醪糟湯圓,這碗又擱在這裡——”
環視了房中的眾人一眼,易長安一字一句開了口:“因此下官推斷,當時這內室中還有一人,正是這人吃了那碗醪糟湯圓!而且這人是一名女子,很有可能不是張大人的妾室就是他的通房之類。”
“不可能!”童世信有些失態地喊了出來,見大家都看向他,又連忙解釋道,“要是這房間還有這麼一個女人,兇手怎麼可能會放過她?還是易推官是想說,這人是兇手的共犯麼?”
“共犯?”易長安饒有興趣地深看了童世信一眼,“童大人不必帶歪大家的想法。兇手之所以沒有殺她,是因為他沒有發現房間裡還有這麼一個人。”
童世信“嗤”地冷笑起來:“易推官是在說笑話麼?這斗大的內室,並沒有什麼遮擋之物,一眼看去一目瞭然,要是真還有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易長安指了指牆角的梅瓶:“如果那女子是躲在梅瓶和牆角的夾縫裡呢?”
“那裡怎麼可能藏人……”童世信不忿地辯著,等走過去細瞧時,臉色卻慢慢有些變了。
這一處夾縫看著狹小,但是如果是一名身形纖瘦的女子,卻是完全能夠躲得進的。
“諸位大人請看,”易長安指了指梅瓶瓶身的一處,“這一處有一抹嫣紅,在這個位置,下官推斷應該是那名女子在躲藏時口脂擦在了上面,驚慌中並沒有發現,也就並沒有拭去就跑了……”
“先前問話的時候,這院子裡的小廝們已經都說了,並沒有看到有別的人進出這院落;何況,如果那女子發現張大人被害,又怎麼可能不大聲呼救呢?”童世信的臉色有些發青,狠狠瞪著易長安。
易長安雙手一攤,詫異地看了童世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