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聽了林福的判斷後,當即就決定了往信縣過來。生意人生意人,做生意的人在同等價格和貨品下,非要捨近求遠,肯定是遠處有他必須要去的理由。
元祖新籍貫牽涉的幾處地方,陳嶽早使人去尋了,都一直沒有蹤影,現在也只有信縣這一處了。
好在路上沒有再發生什麼妖蛾子,有易長安根據林福的描述畫的素描拓影圖,雷三娘一到信縣拿出來一問,就有人認了出來:“這不是秦員外嗎?他就住在城外秦家莊,城外那一大片地都是他的呢,怎麼,你是他的……”
那人瞧著雷三孃的眼神分明就含了瞧著外室打上門的興味。雷三娘懶得解釋,直接問道:“他家裡還有誰?”
“他那正頭娘子可厲害哩,早幾年秦員外在外面跑商的時候,秦家就是他那正頭娘子給撐起來的,還給秦員外一連生了兩個兒子……”
看熱鬧不嫌事大,那人一邊說著,一邊主動就要給雷三娘帶路:“這位姑娘,你找他有什麼事?我帶你過去!”
雷三娘還梳著姑娘的髮髻,不過舉止可不像是一個姑娘家。那人心裡更忖定了幾分,興致勃勃地自告奮勇;秦娘子那麼厲害,指不定這姑娘鬧上一場也進不了門,他能就此結下一段奇緣呢?
雷三娘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好啊!”回頭就把帶路人提溜到了大部隊跟前,“這些都是護著我過來的兄弟。你趕緊帶路,看我找到姓秦的不扒了他的皮!”
一邊低聲把元祖新真的在信縣,且化名秦員外的事給陳嶽稟報了。陳嶽一行不由精神一振,林福的眼珠子更是幾乎要放出光來了,緊緊盯著那路人,只恨不得沒撲上去了。
一瞧著陳嶽那一隊精壯男子,帶路人立即萎了,被一群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想跑都腿軟,後悔也來不及了;看熱鬧把自己給看進去了,也不知道一會兒鬧出事來,衙門裡還相不相信自己真的只是個路人甲……
初夏正是玉米抽雄吐絲的時候,最是旱不得。秦家莊種了大片玉米,因為連著幾天沒有下雨,此刻正在忙著灌溉。
元祖新入鄉隨俗地穿著一身土地主們慣穿的暗金綢緞長衫,正袖著手居高臨下地站在一片樹蔭下,一邊吹著涼風,一邊看著佃戶們在他的玉米地勞作,心裡愜意非常。
這一趟收穫不多不少,等外面風聲小了,他到時再出去轉轉,總得把——
“元祖新你這王八蛋!”一聲暴喝突然打斷了元祖新的遐想,剛驚愕的回過頭來,眼眶迎面就被捶上了一隻老拳,“你跑啊!你再跑啊!你騙了人拿我來脫災,狗日的你倒想得美!”
林鬍子!他怎麼能從牢裡出來了,還找到了這裡來?!元祖新慌亂地擋著林福的拳頭,一邊忙忙地叫喊著:“林老弟,誤會啊,這是誤——”
林福被人飛快拉開,一塊腰牌突然亮在元祖新眼前:“姓元的,你出重金想從曹家那裡收什麼?!”
錦、錦衣衛!錦衣衛竟然找到了這裡來!
元祖新失神地盯著那塊腰牌,一時呆愣住了。
不遠處的路上,他在本地另娶的妻室秦娘子正一手牽著一個兒子,哭哭啼啼中帶著氣惱往這邊奔來:“當家的,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麼事,你可不要牽連兒子身上!”
元祖新的肩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他在原籍本來就娶得有妻室,可是妻子只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信縣娶妻,原本是當作狡兔三窟,可是秦娘子的肚皮爭氣,給他連生了兩個兒子,錢財再多,也要後繼有人不是?
不等常大興再開口問出第二句話,元祖新一個哆嗦醒過神來,立即苦著臉交待:“我把我知道的全說出來!你們、你們不要為難我兒子!”
這地方曠陽,視野寬闊,讓人遠遠退開,說話也不怕有人偷聽。陳嶽眉梢微揚,示意手下把其他的人都帶了下去迴避。
易長安也想走,卻被陳嶽一手拉住了:“長安,你留下,幫我把把關,免得這傢伙撒謊。”
元祖新不由苦笑一聲:“大人說笑了,在你們跟前,草民哪敢撒謊……”
陳嶽鳳眸一瞪,打斷了他的話:“說吧,你當初想重金收購前梁遺物,意圖何為?!”
意圖?意圖當然是求財了……元祖新不敢囉嗦,一五一十地趕緊講了出來:“我的姑姑當年曾是前梁懿貞皇后身邊的女官,因精於繡藝,頗得懿貞皇后的青睞。
懿貞皇后本人也精於女紅刺繡,後來也不知道從哪兒就拿了一幅鳳翔河山盤龍金線錦繡圖出來,成天和我姑姑一起端詳。那副繡圖,據說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