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苟且,我是無辜的,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啊!”
梁守弘當初帶著衙門裡的人抓他進大牢裡,口口聲聲“姦夫”罵得難聽,又有公差劈手揪了他就押走,孫健就是有十七八張嘴也是說不清,何況辯白的那些梁守弘根本就不聽!
這會兒終於能夠重見天日,怎麼能教他不激動,見著梁守弘也在大堂上,又怎麼能不吐出這一口氣?
梁守弘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哼了一聲,尷尬地將頭扭了過去,卻是依舊昂著下巴,半句道歉都沒有說。
孫健這時候欣喜若狂,哪裡還計較得到這些?易長安看在眼裡,想到前些時日這個老古板指著周玉惠一句句罵著“”的神態,再看了看眼前一身襤褸、瘦骨嶙峋的孫健,一股氣從心底滋滋地湧了上來。
憑什麼這個人做錯了事,胡亂誣告別人,給別人帶來這麼多苦痛,卻連聲道歉也不說?就憑他有個讀書人的出身嗎?都說“士農工商”,可做人立德為先,這樣信口雌黃的人也算是“士”?
孫健這時想不到這些,易長安卻不想輕易放過樑守弘這種人,轉身對著尹知府拱了拱手:“尹大人,此案雖然告破,但是還有幾樁事也要一併處理了才好。”
她一說話,陳嶽就立即關注地看了過來,接了話給她仗氣:“易大人指的是?”
“其一,梁守弘指鹿為馬,誣告孫健入獄,現在真相大白,按律,誣告者該罰!”
聽到易長安的第一句話,梁守弘的臉色不由一變,剛要答話,吉澤已經臉色有些難看地插話進來:“易大人說的是,不過樑先生到底有秀才功名在身,而且像這種未致人死殘的情況,可以只用枷號誡訓;此外,只要雙方達成和解,也是可以用罰金相抵的。”
如果真按大燕律對這一類誣告行為的處罰,會在衙門門前枷號三日,這種將面子撕得粉碎還要被人踩在腳下的情形,對梁守弘來說,實在是生不如死!
用罰金相抵的前提是雙方達成和解,不等易長安開口,吉澤就轉向孫健飛快地問了出來:“孫健,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案子既然已經擒到了真兇,我看你也不如放寬肚量,得饒人處且饒人。
梁先生到底是教書育人出身,不說桃李遍天下,也是下自成蹊,他教過的一眾弟子們要是看到老師出了這樣的事,究其原委後,只怕對你孫家也是不大好的。
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看不如還是讓梁先生折衝罰金相抵吧,也可以讓你拿來好好將養將養身體;孫健,你覺得呢?”
吉澤這一番話,有硬有軟,真真是拿捏住了孫家的死穴。
孫家是商戶,卻不是什麼大富商,為了孫健這個官司,孫氏父母是大把地撒了銀錢出去,現在雖然還不到傾家蕩產的地步,多年的積蓄也是去了大半。
更別說梁守弘在定州當地還真的教了不少人,如今講究的是“天地君親師”,師長對學生來說,關係非同小可。讓梁守弘枷號三日,把他的面子放在腳底下踩,當時固然是痛快地出了一口氣,可是過後呢?
過後只怕孫家在定州城會舉步維艱!
孫健雖然為人風流,長在商家倒並不是個草包,心裡自然也會有一番盤算。
與其孫家在這裡得罪不知道多少人,還不如就此退一步,讓梁家就拿罰金衝抵了事!他皮肉之苦吃都吃過了,現在也不想再深究了,今後能一切平安就好。
想明白了裡面的關竅,孫健有些歉疚地看了易長安,低下頭悶聲應了:“吉師爺——說的是!”
梁守弘長鬆了一口氣,吉澤也暗自得意地瞥了易長安一眼,要不是這個半路里橫截殺出來的滁州府推官,這案子哪裡會有這麼翻盤的機會?害得他的面上也無光……
孫健這種妥協,早在易長安的意料中,見他應下之前還知道歉疚地看自己一眼,心中稍慰,點了點頭:“吉師爺這個主意也很好,兩方顧全下來,也是頗為妥當。
不過我瞧著孫健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如今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想來回去後要好好休養才行了;那吉師爺以為,判罰多少罰金合適?”
她腳下一拐,就把皮球踢給了吉澤,吉澤本來想把這一茬給糊弄過去,等易長安走了,叫了孫家過來,讓梁先生出多少銀錢,還不是他自己一句話的事?
沒想到易長安就把葫蘆蓋子給揭開著了,吉澤卻是不往裡頭跳也不行,旁邊可還有一位錦衣衛的試千戶正眼瞪瞪地看著呢!
這罰金,現在要是說少了就是明顯放水偏頗了,那樣不太合適……略沉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