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地自言道:“月有圓缺,可是人,總是缺著呢。”
……
“聽小林子說了,李將軍得在刑部蹲滿十天才能出來,”阿年興沖沖跟在楚璃身後,隨她穿過藤蔓環繞的長廊,“這回可算給殿下出一口惡氣了,李將軍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殺了殿下,真是該死。”
楚璃側目道:“咱們的太傅最近膨脹地不輕,哪裡還有當初沉穩的樣子。”
“不啊殿下,太傅這是立威呢。”
“立的什麼威,”楚璃冷嗤道,“若真能叫臣下從此對他更為敬重信服,能更好的權衡關係,制約下屬,那才叫立威,然而你看他現在呢,弄得人怨聲載道,人人自危。他怕是想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大權,拱手送人吧。”
話落她心頭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不禁梗了一下。
阿年“咦”了聲,“可他想把大權給誰呢真是……”
楚璃屈起指節,在他的腦袋上一敲:“當他是個傻子不成,我隨口來的話你聽不出?”
“是是。”阿年立馬認慫,乖巧討笑。
略過這個,楚璃又陷進了另一重憂慮當中。
想著最近王謙深得上官燁偏愛,但王謙此人蹊蹺,彷彿從天而降,根本沒有一個細緻的底。
那日婚禮,楚璃見他眉宇間的神情形態,氣質風範,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若非明確他左腕上並無胎記,興許連她也要將王謙與楚詢聯絡在一起。
哪怕不是哥哥,他定與哥哥有一些牽扯吧,不然沒道理先是錢進進言,說太子進京,而後不久李思年又言之鑿鑿,說王謙即是太子本人,件件與之有關。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
還有她在宮中鬱郁渡日時,他曾屢次三番地前來探望……
這些線索都將王謙推向那個猜測。
可惜她現在行動不便,加上王謙被上官燁加了一層保護罩,很難再去碰觸,更別說她被上官燁嚴密監管,每多掣肘。
正愁著如何切入王謙的事,小林子來報:“殿下,塵湮姑娘和王公子求見。”
楚璃聽言眉峰微揚。
新鮮。
他兩人新婚燕爾,不去耳鬢廝磨找快活,來求見她做什麼……
吩咐道:“請他們殿上伺候著。”
“是。”
等楚璃慢條斯理過去,新婚夫婦已落座,正面帶微笑地談論著什麼。
“兩位新婚之際能來我宮中作客,實在出我意料,”楚璃一邊走進,一邊不修邊幅地自侃:“我楚璃已不復昨日了,現在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哪個還敢跟我沾邊兒呢,你夫妻二人能不避風言來此一趟,呵,說是我的榮幸毫不為過。”
“殿下客氣,”王謙忙起身,朝她躬身作揖:“我們兩個一介平民,哪敢承殿下這番話。”
塵湮如今做了王夫人,更是當朝太傅的義妹,身份上了幾個檔次,自不會再對楚璃低眉順眼,只言語上走點官方形式,算是給彼此留點。
她攏著雙手,閒散地道:“妾身身子不便,恕不能給殿下行禮了。”
“沒事。”楚璃在她身上淡淡一掃,噙笑不語。
不時宮女們上來茶水,為各位斟上。
清新的茶香漫了出來。
像在炫耀一般,塵湮將素手輕撫著小腹,不知她在陶醉什麼,笑得“咯咯”出聲。
笑得楚璃後背一緊,手中的琉璃杯險些掉了。
“我這會懷著孩子,小心翼翼地侍候著,生怕出了閃失,但好在現在胎兒尚小,還能出去走動走動,待數月後身子不方便了,哪兒也去不得了。”
塵湮一臉笑意,說話時沒少往王謙那兒打眼色。
王謙配合地很,她眼色一來,他便笑著接下,從不讓她落地。
曖昧的眼神遞給王謙,話卻是說給楚璃聽的。
她入王邸不出一月,孩子已然懷上,而楚璃和上官燁沒羞沒臊那麼久,肚子一直沒個動靜。
楚璃是隻不會下蛋的雞沒跑了,怕不知情的,還以為太傅大人不行呢。
“嗯。”楚璃點頭。
嘴巴長在她臉上,愛怎麼說隨她,人家開心就好。
塵湮又道:“我不在殿下跟前侍候了,但有時也會掛念殿下在宮中的生活呢,您這裡出個風吹草動,在我那兒,不啻於地動山搖啊。”
說實在的,楚璃跟那幫大老爺們打交道慣了,真聽不得塵湮這種帶著酸臭味兒的口氣。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