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穿上衣衫站立在軍帳外,臉色還是一片蒼白,“你怎麼起來了?”
素衣看著月滄身上的露水,眼眸深了幾分,“我去看看受傷計程車兵。”
這裡是月滄的軍帳,她一個下堂婦人不便久呆。
素衣經過月滄向後面的寬大帳篷而去,月滄看著素衣瘦弱的身段,跟了上去。
還未走近,就聽見一聲聲痛呼呻吟,素衣的心就揪緊了,握著簾子的手一頓。
忽然,肩上傳來一股溫熱。“你就不要進去了。”
月滄率先走進。
“四皇子來看望我們了。”
眾人停止呻吟看著月滄臉上一片感動,一些傷了手腳,有些傷了頭,整個帳篷裡充斥著一股血腥味與藥味。
“你們好好養傷,辛苦你們了,”月滄對眾人說道。
素衣遲疑片刻還是走進帳篷,她帶笑的問候著受傷人員。
忽然,躺在床上的一個傷員全身抽搐,軍醫帶著藥物快步上前,擠壓心臟,拉開眼皮一看,那人腳狠狠蹬了一下,就不再動彈,軍醫把了下脈,搖著頭,立刻有兩個後勤生前,將這人的屍體抬出,瞬間整個床位就被其他受傷士兵佔據。
素衣看著那個士兵的屍體抬出帳篷,他的名字都沒有。
一場戰爭,不知道多少人失去生命,多少家庭沒有兒子,父親。
素衣的情緒很低落,抬首見月滄在吩咐著什麼,月滄看了素衣一眼,走回帳篷,接著一個侍衛拿進大量的竹塊,月滄抽出匕首,將竹塊割成小小一塊,再用已跟紅色的繩子拴住,放置在一個大盒子裡。
月滄沒有說話,素衣也跟著月滄一起,兩人花了兩天時間終於將竹塊做好,蔚容晟命人抬著竹塊站立在寬敞的地方,下面是一排排整齊計程車兵,月滄將親手做的竹塊發給每一位士兵,讓通訊兵將各位士兵的名字寫在竹塊上。
他告訴士兵,他不會捨棄任何人,戰場上有誰倒下都會有人帶走這個竹片,帶走這位烈士的英魂回到故鄉,烈士的名字將會刻在點將臺的石碑上供世世代代瞻仰,敬奉。
素衣站在臺下,看著月滄,他是那麼的神聖,將士們許多不會寫字,素衣也加入通訊兵的行列,三天時間才辦完,那些受傷計程車兵也有一塊寫著自己名字的竹片。
五天過去,橫在兩根木條上的牌子多了不少,許多士兵因傷勢過重死去,竹片還是嶄新的,一個個名字在風中搖曳,身體已經埋進黃沙裡沒有一絲溫度。
素衣站在竹片前,看著上面有許多隻是有一個姓一個排行,張四,李六,王七。。。。。。。,一幕幕的血腥還在腦中浮現,心裡一片悲涼。
“你怎麼站在這裡吹風?”月滄站在素衣身後,將手中披風披在素衣瘦削的背上。
“無事,我已經好了。”素衣看著月滄低低說道。
來雁東關幾天,素衣的臉色一直都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堅強落進月滄眼裡,並排站立,眺望遠方,月滄幽幽的聲音傳來,“你還是回去吧,戰場不適合你。”
“不回去,”現在月滄有難,他豈會獨自離去,康慶帝讓月滄來邊關想來是讓他有去無回吧。
素衣的心裡一片悲涼,“保衛疆土,人人有責。”
“值得嗎?”
“值得,”素衣心裡說道,沒有人保護你。我保護你。
月滄看了素衣一眼,向主帥軍帳走去。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進入軍隊,幾個人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主將、參將來到主帥帳篷,來人一手高舉明黃聖旨,大聲說道,“四皇子接聖旨。”
月滄看著明黃的聖旨頓了片刻,撩開衣衫下襬,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皇子處事魯莽,殺了朝廷參軍,奪去主帥權利,朝臣李嵩接管兵權,四皇子降為將軍。欽此,謝恩。”
月滄沒有說話,傳旨人將聖旨放在月滄手中,李嵩上前,對著月滄說道,“四皇子,得罪了,兵符給下官。”
李嵩大約四十歲左右,滿臉絡腮鬍,橫眉大眼,就一個莽夫相。
素衣看著月滄心裡卻是一涼,月滄斬了敵軍主帥頭顱,又虜獲不少將士,最後卻因為一個擾亂軍心的參軍奪取了兵權。
“四皇子,聖上還有口諭。殺死參軍計程車兵必須處死。”
月滄低著頭,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傳聖旨的人推了月滄一下,月滄抬起頭,眼眸幽幽,那人卻不敢再說一個字,只將聖旨放進月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