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結姻永結同盟,哄鬼去吧!燕楚嘰的那點兒齷齪心思,旁人不知道,難道她會不清楚麼?謝景臣欲取江山,周國想要從中謀利,可是她想不通,既然各有所圖,上上策就是相安無事各不相犯,那位皇子惹出這麼多事,如今還大費周章地鬧出個求親來,究竟想幹什麼呢?
百思不解,愈想愈覺得困頓,阿九合起眸子捏眉心,滿面的疲態,半晌又沉聲道,“可知道皇父有什麼打算?”
元成道,“皇父怎麼打算我不知道,可母妃自然希望出嫁的是欣榮。皇父膝下統共就你和欣榮兩位帝姬,和親的公主不是她便是你,周國與大涼相去千里,你是母妃的親骨肉,她怎麼捨得下你呢。”
出嫁別國的皇女看上去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是在拿身家性命做賭注。兩國一旦交惡開戰,首當其衝的便是和親公主,九死一生,誰料得到結局是什麼。良妃是個明白人,自然曉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心地再仁善的人在這種時候也會變得自私,為了保全自己的骨肉,只能將欣榮推出去,儘管那位帝姬才剛剛痛失至親。
阿九撐著額嘆息,良妃的一手算盤打得好,只可惜,這件事的主導權在周國人手裡。她皺緊了眉頭,燕楚嘰詭計多端,不知道這回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真令人傷腦筋。
元成不知內情,見阿九愁眉不展,只以為她是擔心和親的會是自己,因拍拍她的肩寬慰道,“姐,你犯不著這麼焦慮,天塌不下來的。母妃是皇父身邊兒最貼己的人,說的話比那些首輔們還頂用,她難道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嫁到周國去麼?再者說了,嫁到周國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你這年紀也該嫁人了,聽說那三皇子長得人模人樣,配給他也不至於埋汰了你。”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安慰得不在點子上,她仍舊眉頭深鎖,抬起眸子看一眼元成,下起了逐客令:“皇子是偷偷溜來的,回頭母妃沒看見你該著急了,還是趕緊回去吧!這樁事你也別跟著起鬨了,世事沉浮無常,哪兒有皇子想的那麼簡單!”
元成一臉的莫名和無辜,撓著腦門兒道,“我說錯什麼了嗎?哦……”他忽然恍然大悟,撫著額頭道:“原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喜歡謝大人啊?”
這哪兒是個皇子,分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孩兒!阿九嚇了一跳,正正臉色道,“宮裡的奴才吃飽了沒事兒幹,就愛亂嚼舌根,你還當真麼?”說完擺出副不耐煩的模樣,寒聲說:“你刨根問底的想幹什麼啊?原本就夠心煩了,別在這兒添亂了成麼?”
什麼是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回可算是見著了。她這話一出口,著實令皇子倍受打擊,支吾了一陣兒才嘟囔道:“我只是關心你嘛,這麼兇做什麼?像我這麼玉樹臨風善解人意的人,怎麼會有你這種母夜叉似的姐姐?”
一番夾纏勞心傷神,再大定的心性都要讓這祖宗給逼瘋。阿九氣得說不出話,舉起手裡的書嚇唬他,凶神惡煞道:“你走不走?”
元成皇子到底還是孩子心性,怕捱打,搓著步子跑出去丈遠,臨出門兒了卻頓住腳,回頭衝她扮了個鬼臉,這才側身閃了出去。
原本心情大好,可方才那一出算是把什麼都攪亂了。阿九坐在椅子上揉額角,滿腦子都是燕楚嘰要來求親的事。那位皇子尋釁滋事也真夠煞費苦心,這才消停了幾天,簡直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之前是和春意笑串通一氣離間她和謝景臣,現在又鬧出個和親,他到底想幹什麼呢?難道就喜歡和她過不去麼?
說來也真是怪,起先還當頭照的太陽說沒就沒了。天色陰下來,起風了,捲起砂礫迷了人眼。阿九別過頭揉眼睛,腦子裡一通的胡思亂想,忽然聽見耳畔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抬眼,原來是鈺淺手中拎著件斗篷過來了。
“殿下,”鈺淺將手中的斗篷搭在她肩頭,輕聲道,“方才小陳子從順貞門過來,說是瞧見丞相了。”
帝姬眸光微動,捉著鈺淺的手追問道:“丞相入宮了?來碎華軒麼?”
她搖搖頭,“看那模樣是去慈寧宮。”
慈寧宮……阿九心頭一沉,神色忽然就變得凝重起來。事情一樁接一樁,他要想法子對付燕楚嘰,還得費心思為了她與太后周旋。她有些難過又有些自責,之前太后傳召了幾回,他都避而不見,可那位畢竟是他的母親,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遲早都有這一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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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數日,重走慈寧宮這條長街,謝景臣仍舊熟門熟路。太后傳召得很及時,掐準了朝視畢的時辰,打定了主意非見他不可。他面無表情朝前走,偶爾經過一處水窪,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