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沒有,不敢告訴。”
蘇子斬盯著她,“為何不告訴?一直瞞著他未見得是對他好。”
花顏輕抿了一下嘴角,將她對雲遲的打算說了。
蘇子斬聽罷後抿唇,又是久久不語。
花顏的決定,是她會做出來的事兒,她瞞著雲遲,是不想毀了他,不想毀了南楚未來,讓天不絕研製失憶藥,在她離開時給他服下,她五年後身死,他忘了她,南楚江山在他的肩上,扛起千秋盛世,這似乎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這真的是最好的結局嗎?
身為深愛他的人,怕是寧可陪著他死,也不想忘了她吧?
雲遲一直以來無論什麼境地都對她不放手,可見是愛之深重。
他看著花顏,啞聲又問,“真要這樣決定嗎?”
花顏輕聲說,“我也不想這樣決定,但是,我不想他陪著我死,若是一個尋常人,我恨不得拉著他一起碧落九泉,但他是雲遲,生來肩上就扛著江山社稷重擔,不能因為我,毀了他,毀了天下萬民之安,若是讓他活著痛苦一生,我更是不願,思來想去,這樣最好。”
蘇子斬又沉默許久,問,“剛剛你說想盡快要個孩子,那孩子呢?將來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你生他不養他,小小年歲便沒了娘,對他可公平?”
花顏咬唇,“我目前還沒想過,只想要一個他和我的孩子,將來,雖我不在,也算是與他在這世上留根了。”
蘇子斬忽然有些惱怒,瞪著她說,“你怎麼能就這麼放棄?四百年前太祖爺想讓你起死回生,都做到了,你不想再活著,對自己下了魂咒也做到了,如今,還有五年,難道就真沒法子了嗎?我不相信。雲族之術,博大精深,我便不信沒有解開魂咒的法子?”
花顏怔了怔,與蘇子斬認識這麼久,他從未對她發過脾氣,她看著他,一時沒了話。
蘇子斬怒道,“永世無解又怎樣?不見得真就無解了,你這麼聰明,豈能輕而易舉地放棄?你便這樣打算好了別人的一生,你做得可對?對雲遲可公平?對我們在乎你的人可公平?”
花顏抿唇,看著蘇子斬蒼白難看的臉色,張了張嘴,低聲說,“是我自己給自己下的永世無解,還能有什麼法子?”
“那就你自己給自己解開!”蘇子斬震怒,“你有本事下,沒本事解開嗎?我認識的你,何曾這麼窩囊廢物連想都不敢想了?當年,你哥哥花灼,他可曾想過如今會活得好好的?這麼多年,我何曾想過我會有一日不受寒症所苦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有大把的性命和世間可以揮霍?我們都不曾想過,是你一直堅信,能讓我們活著,且活得更好,如今輪到你自己,怎麼就做不到了?”
花顏張了張嘴,又閉上,嘆了口氣,“你且息怒,我的是魂咒,豈能一樣?”
蘇子斬怒道,“怎麼就不一樣?你哥哥的是先天怪病,我的是母體寒症,你是生來魂咒,都是難解之症,有何不同?雲族靈術我知之不多,但你呢?你既能給自己下魂咒,想必知之極多,不去試著想法子解,焉能知道沒法子?你就這麼放棄的話,以後不如你與我恩斷義絕好了,我也不想再見你了。”
花顏看著蘇子斬,他是難受震怒至極,她想著他說錯了,他與哥哥還是不同,哥哥若是知道此事,想必難受得什麼也不想對她說了,偏偏,蘇子斬與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最後這一句話,對她與他來說,著實是重了,但也是隻有他能與她說出來的話。
蘇子斬盯著她,怒道,“如今你後悔告訴我也罷,我唯有一句話,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天不絕製出令雲遲失憶的藥,你死後,他是跟著你死也好,自己痛苦一生也罷,都是他的選擇,你不能只做了自己的選擇,不給別人選擇的機會。這樣的話,你與四百年前的懷玉帝自己扔下你先死,與四百年前的太祖爺一意孤行要你起死回生有何不同?你們打著為別人好的名頭,做著別人不喜之事,你覺得這當真做得對?”
花顏震了震,看著蘇子斬震怒,一時間無話可說。
她的確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但總想著,四百年前已經有負後梁,四百年後,便不要再有負南楚了。雲遲的出身,肩上的責任,他的志向抱負,她想幫他一起守護,所以,她做不到拉著他毀了他毀了南楚。
蘇子斬看著花顏漸漸白了的臉,坐在那裡,窗外風吹進來,吹得她髮絲輕揚,衣裙飄擺,她似弱不禁風,刺骨的冷,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打亂了她既定的想法,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否則,他只能等著五年後她死去,他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