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什麼?”花顏不客氣地說,“在你面前,我還需要改什麼?我就是這德性,上輩子便沒藏著掖著這些毛病,這輩子自然不會。”
蘇子斬抬眼瞅她,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更是氣笑,“你明明棋藝高絕,若真認真下,贏不贏我先不說,和棋總是有的。兩輩子,你偏偏故意這麼下,是想故意氣我?”
花顏白了他一眼,“上輩子,你脾氣對著我時好的不行,我就是想看你發火,你每每都要讓著我,就是我三步一悔棋,你也不說半個不字。這輩子,你這脾氣倒是換了個樣。”話落,她瞪眼,氣勢洶洶地說,“怎麼?這剛下一局,就受不了我了?上輩子你可陪著我這麼玩了七年呢,耐心好的不行。”
蘇子斬一時被噎住,無奈又好氣,“好好好,姑奶奶,我今日晌午不過是強行讓你多吃了一碗飯,你到晚上就這麼折磨我,我陪著你下就是了,你想悔棋重下,那就重下好了。”
花顏見他讓步討饒,這才滿意了,重新落了子,“我下這裡。”
蘇子斬低頭一瞧,嘴角抽了抽,“你確定下這裡?”
花顏點頭,“嗯,確定。”
蘇子斬十分不放心她,“真確定嗎?不反悔了?”
“真確定,不反悔。”花顏一本正經,看起來十分認真。
蘇子斬險些就相信了,於是,他捏著一子落在棋盤上。
他剛落穩,花顏便反悔了,伸手去拿棋子,“不,我不確定了,我重下。”
蘇子斬抬眼無言地看著她,徹底拿她沒轍了,“你這般下法,下到天亮,這一局也下不完,我認輸了行不行?”
“不行。”花顏很是果斷。
蘇子斬拿出殺手鐧,“天色晚了,你要早些休息,太晚熬夜對胎兒不好。”
“我睡不著。”花顏搖頭。
言外之意,她睡不著,他也得陪著他,不能睡,打發時間最好就是這般下棋,磨功夫。
不知怎麼回事兒,她今夜就是不困不想睡,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期待什麼,總之,不想躺去床上,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覺得這心空落落的,似有什麼牽扯著,但又說不上來。
她抬眼看了一眼擺在房間的梅花瓶,這一株梅花是今天新換的,還開的正好,桌案上零星落了幾個梅花瓣,她又轉頭看向窗外,黑濃濃的夜色,但順著屋中的燈光,也能看到飄了雪花。
她沒頭沒尾地說,“這夜可真黑,這雪可真輕。”
蘇子斬一下子就笑了,“行了,我懂了,你這是何時學會傷春悲秋了?心裡鬱郁,拿我出氣呢,不讓你出了今日晌午的氣,你就不睡了。”說完,又氣的不服氣,“在雲遲面前,你乖的不行,我可真是欠了你幾百輩子的債。”
花顏聞言,也跟著笑了,他不欠她的債,晌午時多讓她吃一碗飯,也是為她好,她這般作,也著實對不住他,上輩子他就辛苦忍讓,這輩子亦然。這麼一想,她口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含著笑意說,“我不悔棋了,這回好好下完,你贏了我,我就休息,你輸了,就背書給我催眠。行不行?”
蘇子斬見她笑臉柔和,也軟柔了語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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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明天見!
第四十七章
夜靜,風涼,雪花簇簇飄落。
雲遲立在牆根,袖中的手早已握成了拳,薄唇抿成一線,周身籠著濃濃夜色,心裡是壓制不住的洶湧顫意。
原來,他們上一世,是這樣相處的。
誠如蘇子斬所說,花顏在他面前,乖的很,不讓她憂心,不讓他操心,不讓他有絲毫的不滿意,哪怕為了他的江山天下,也能乾脆地豁出命去不後悔。
他一直以來,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原來,她在他面前,少了任性和小脾氣。
他猶記得,與他反抗賜婚時,她是那般鮮活的模樣,可是自從在南疆闖蠱王宮後,她便變了一個人,溫柔似水,處處為他,她有十分好,恨不得待他十一分。
他也與她下過棋,初時,她還不能碰棋,他亦不知,那時,她咬著牙一聲不吭,他也沒察覺,後來她暈倒昏迷了三日,他才知曉。後來,她能碰棋了,與他對弈時,是溫柔淺笑一本正經認真地好好下一局或者幾局,他與她各有輸贏。
一直以來,他從不曾見她下棋還這麼多話,竟然三步一悔棋。
上一輩子,他們日夜相處七年,原來是這樣的。
一個喜好任性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