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濃一愣,許久方才抬頭道:“你說的是,事在人為,前人沒有做到的,後人不一定就做不到。至少她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她語氣雖輕,可那雙剛剛被眼淚洗過的眼睛卻是明亮至極也堅毅至極,顯然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可不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翠煙見此也笑了起來,笑容嫵媚如常,端得是風情萬種,“你放心吧,沈姑娘巾幗不讓鬚眉,錚錚鐵骨令人敬佩,我別的本事沒有,於醫術上還是有一些研究的,這事兒交給我便是,翠煙願傾畢生之力為沈姑娘去尋一尋這輪迴之毒的解藥。”
阿濃也笑了起來,然後屈身與她行了個大禮:“大恩不言謝,此情我記下了。”
翠煙嚇了一跳,趕忙側身避開:“使不得使不得,叫你家那口子看到該記恨我了!他身手那麼好,我可打不過他!”
阿濃:“……”瞬間不知該哭該笑了。
翠煙這才嘻嘻笑了起來:“說來你和沈姑娘感情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親姐妹呢。”
阿濃回神看著床上神色蒼白的沈鴛,心疼又動容地笑了一下:“小時候頑皮,不小心掉進了湖裡,是三姐姐不管自身安危救了我性命的,自那以後……她就是我的親姐姐了。”
“原來如此。”翠煙看著她,唇邊笑容越發地深了。這也是個心中赤誠招人疼的,莫怪秦時視她如珠如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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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翠煙說完沈鴛的情況之後,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敬佩之色,就連方才嚷嚷著要一刀戳死她給二哥報仇的阿寒也閉上嘴巴不吭聲了。
這樣一個勇敢忠誠,堅毅頑強,鐵骨錚錚不輸男兒的巾幗英雄,應該得到這世上所有人的敬重。
“就不知是哪個混蛋給她下的輪迴之毒,若能找出下毒者,取來毒。藥研究一番,興許對研製解藥能有幫助。”翠煙方才將沈鴛身上老的新的傷口都挨個處理了一遍,眼下累壞了,軟軟地往椅子裡一窩便不動了。
“當日樊林叛軍攻入天霞關,三姐姐代父守城,最後一把火和敵方大將同歸於盡,這麼看來,最有可能帶走她並給她下毒的,應該是樊林的人。”
阿濃也已經冷靜下來,只是眼睛還有些發紅,看得秦時心疼極了,可惜眼下人多,他只能輕輕捏著她的手心作為安撫。
“大老遠地派人來截殺你,你在樊老頭面前臉兒不小啊。”這話是衝楚東籬說的,秦爺快煩死這個始作俑者了。
楚東籬苦笑:“秦兄就莫要再埋汰我了,我可不想要這個臉。”
翠煙託著腮轉著眼珠子嘆道:“養兵要錢,打仗更要錢,樊林志在天下,天下第一富的楚家可不成了他眼裡的大肥肉麼,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楚家主也是可憐人呀。不過你前些時候不是已經做了淮東王的小舅子了麼,他怎麼沒派人護著你?”
楚東籬滿臉無奈地長嘆了一聲:“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
他顯然不想多說,眾人便也沒有再問,只是在場哪個不是人精呢,見此心下都有了數——只怕楚家內部和孟懷身邊也出了什麼問題,所以才沒有顧得上楚東籬這邊。當日,秦時知道得更多一些——姓楚的怎麼說都是楚家家主,身邊怎麼可能除了阿寒之外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這死狐狸擺明了是想借此事賴上他,把他逼進孟懷的陣營。
想到這,青年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轉頭對阿濃道:“這人太麻煩了,下次再有刺客追來,咱們直接把他綁了交出去吧?”
楚東籬頓時笑嘆一聲看向阿濃:“季姑娘才不是這般狠心的人,對吧?”
秦時不爽地瞪他一眼:“什麼季姑娘,叫秦夫人!”
楚東籬不想跟這個無時無刻不想把自己賣了人客氣了,笑中藏刀地說道:“沒辦婚禮就還不是,季姑娘若是哪日反悔不想嫁給他了,記得來找我,我一定幫你。”
秦時眯眼,片刻後突然扭頭看阿濃,溫柔地說道:“我永遠都不會讓你生出後悔嫁給我的念頭。”
阿濃的臉猝不及防地紅了。
而一旁眾人包括楚東籬:“……”秀恩愛什麼的遭雷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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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鴛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睜眼的一瞬間,她有些茫然,過了一小會兒腦子裡方才模模糊糊地浮現一點兒關於自己的資訊:孤兒樊十七,幼年時被江北王樊林所救,悉心培養成人,前些日子奉命刺殺洛州楚家的家主楚東籬時因傷失憶,如今……如今……
想起來了,昨晚她再次對楚東籬發動攻擊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