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他也沒刻意記著。
但方寒霄知道瑩月窮成什麼樣,這一千兩不會有第二種來歷,同時這麼重大的數額,也不會隨意到陪房手裡,他向方老伯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要去看看。
兩個房頭生了亂子,這方老伯爺不能不放他走,只得暫時放下了疑問,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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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千兩銀票是從石楠的弟弟福全身上搜出來的。
福全今年十二歲,他才跟到平江伯府來,是個生面孔,府裡的下人本來留意著他,偏他自己從沒得過這麼大筆銀錢,揣在身上,自己緊張得無端露出幾分賊相來,這一下,時刻等著抓新房把柄的洪夫人接到信,還不立刻把他拿下了。
方寒霄到的時候,瑩月比他先到,已經在跟洪夫人吵嘴。
是真的吵。
她擋在被拉趴在地上的福全面前,臉漲得通紅,聲音抖著:“就是我給的錢,不是偷的,你不能打人。”
洪夫人端坐上方,冷笑道:“大奶奶,你好大的手筆,我賞人尚且賞不出這麼多,你一出手就是一千兩!”
瑩月悶了片刻,堅持道:“反正真的是我的錢,福全沒有偷。”
洪夫人道:“哦?大奶奶,你彆著急,我知道你年輕,容易被人矇蔽,麵皮還薄,吃了下人的虧也不好意思張揚。這麼大數額的銀錢不是隨便給出去的,你既然咬定了是你給的,那你說一說,給了他做什麼用去?”
瑩月要是能說,她也沒膽子跟洪夫人吵了,就是逼到沒法了,才把局面激化成這樣。
現在洪夫人還逼問她,她沒話可回,本也不會吵架,又悶了一刻,終於悶出來一句:“我們大房的事,不勞夫人來管,我有權不說。”
方寒霄本已要上前去,聽到這一句,邁出去的腳步又縮回來,往院門邊上躲了躲,饒有興趣地抱胸觀戰起來。
洪夫人坐著,瑩月背對著他,都沒發現到他來了,洪夫人只是氣得差點把茶盅摔了——方慧那個難纏的小丫頭口無遮攔也罷了,這個原來麵糰似的侄媳婦也學會這一句來頂她了!
偏偏她就最不愛聽這一句。
乘著她說不出話的這個當口,一同前來的石楠忙把弟弟扶起來,福全小聲道:“大奶奶,姐,銀票還在他們手裡。”
瑩月就伸了手:“誰拿了我的銀票?還給我。”
她纖細的手掌攤著,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洪夫人平息了一下情緒:“大奶奶,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我弄清楚了這是怎麼一回事,自然把錢還給你。”
瑩月急了:“我家的事,不用你弄清楚。”
她吵架真是弱項,這一句跟之前那句在意思上並沒什麼區別,但對付洪夫人,就是有用。
她一個隔房嬸孃,確實不該把手伸這麼長,大房的銀錢進出,難道還得挨項跟她彙報過才能動用不成。
講不贏道理,洪夫人不準備講了,道:“你不說,有人說。”
就命左右把福全再度拖倒要打。
瑩月攔不住,婆子舉著棍子眼看要敲下來,急得只有道:“我說!”
洪夫人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僵住。
她看見方寒霄走了出來。
方寒霄向下人們伸手。
下人們覷著洪夫人的臉色,終於有一個上前,把皺巴巴的銀票交出來。
扣瑩月的銀票跟扣方寒霄的銀票還是有那麼點不一樣的,方寒霄是如今大房實際上的家主,洪夫人可以以年輕為由要教導瑩月,但她不能到方寒霄面前擺這個譜兒。
方寒霄把家業敗光了,也沒有她越俎代庖的份。
方寒霄接了銀票,沒有給瑩月,而是去給洪夫人。
洪夫人:“——霄哥兒,你什麼意思?”
方寒霄笑了笑:沒什麼意思,你要,給你啊。
他這個表情很好理解,就是揶揄——我敢給,就看你敢不敢要。
洪夫人還真不敢,她不能要,要了她成什麼人了,她本也不是貪圖銀票才扣人下來的,只是想挖出瑩月背後的目的。
她僵著臉,方寒霄笑了一聲,已經揚長而去了。
他帶著大房的人走出去一段以後,洪夫人生氣著,又連忙站起來,她今日這事幹的不佔理,方老伯爺如今身體好些了,方寒霄一定會去告狀,她得趕著去解釋一二。
但等她到了靜德院以後才發現,方寒霄根本沒來,倒是方老伯爺見了她,他做公公的人,本來沒打算尋兒媳婦麻煩,洪夫人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