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師抱顧柔上了閣樓,將她輕置於在梨花榻上,取了剪子藥物,便要來清理她的傷處。
顧柔礙著男女大防,扳著膝蓋向後退縮了數寸,尷尬躊躇:“傷口汙穢,就不勞煩大宗師,我自個來吧。”
國師原本握著剪子在蠟燭上綽燙,聽見這話看她一眼。顧柔這時候藥性略略擴散,連帶右手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她又道:“那,勞煩大宗師喚一聲寶珠姐,幫我這個忙……”
“寶珠不在。”這倒是實話,今日寶珠一早便外出,前去為大宗師尋訪遊歷京城中的雲南神醫,此刻尚未歸還。
顧柔覺得那鏢上的藥勁兒有點邪性,剛剛不覺得疼,此刻卻漸漸地全身痠軟,血液像是被加快了速度,周身飛速地流動著:“大宗師,隨便喚一個女眷什麼的來幫幫我,成嗎。”
“本座新搬來此處,尚未帶得太多僕婢,”那後廚的僕嫗年邁眼花,也挑不出這個暗器來,國師燙完了剪子,放進一銀器托盤,行至榻前,蹲下身來,修長寬大的手握住顧柔的右腳,“你要孟章給你取嗎,本座叫他來。”
“……”
顧柔我還未來得及說話,繡鞋便被他輕輕脫了下來。
這!顧柔緊張得向後一縮,國師緊緊卡著她,沉聲:“別亂動,小心走毒。”握著她腳踝,由下而上,依次點住右腿三陰。交、膝眼、百蟲三處大穴,封穴延流,防止擴毒。
這一回,她再也掙扎不過,只羞得滿面通紅,長這麼大,還沒有被男人這般當面脫了鞋襪,一路按到大腿,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鑽進去。
顧柔好想要死一死,國師倒是心無雜念,他剪開顧柔褲管,只見雪嫩的面板上掛著一段黃色的尾纓,飛鏢的尖端部分已經扎入皮肉。根據露出的少部分尾端判斷,應該是不帶鉤的暗器,小心挑出便可,疤痕也不會留太久。他在火苗上過了過匕首,將顧柔小腿緊緊按壓在榻上,溫聲道:“小姑娘,你且忍著點,可能會痛。”
他聲輕語柔,倒似一股清泉流入心扉。顧柔微微一怔,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
國師看她臉色微苦,以為她怕痛,出聲嗤笑道:“怎麼,追人的時候不要命,又是劍又是鏈,這會卻連一枚小小的暗器也畏懼了?”
顧柔心裡一驚,突然想到自己用了那三道白練,無異於暴露了自己的九尾身份。完了,徹底完了!她的名字還掛在衙門的通緝名單上,國師會怎麼處置自己?“我……”
話音未落,國師手起刀落,只聽叮噹一聲金屬的清響,飛鏢被挑了出來,落入銀盤。
他手法嫻熟,顧柔感覺只是好像被針紮了一下的刺痛,並沒有過多的不適。
原來國師同她說話,轉移注意力,趁著她分神,便下了這利落的一手。
她吁了口氣,冷汗從頭上滑落,細微的痛覺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般的疲憊。
國師觀察那傷處的切口,見沒有發黑變深的跡象,心下稍安,小謝那不知死的混賬總算沒有下什麼猛藥,大抵是什麼散力麻痺之類的藥物;若是這一下傷了根本,他非把小謝捆起來在白鳥營當鏢靶子掛三天不可。
他對著光,捻起銀盤中的暗器細看。
他依稀記得,小謝此人對於暗器的歸類十分強迫,每種功能按照顏色分門別類。紅色好像是最折磨人的一種,但這黃色的尾纓代表什麼,卻不清楚了。
不管是什麼藥,他都有種把小謝抓吊起來打的念頭。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照顧好他的小姑娘。國師放下暗器,安慰道:“這不礙性命,你歇一陣,本座給你上些清毒止痛的藥。”
顧柔沒應聲,國師垂眸,卻不由得一驚。他只偏移了一瞬的注意力,這會兒就她耷著腦袋,挨著梨花榻的靠背縮成一團,通紅的臉頰上汗流津津的情狀。
國師搭住顧柔手腕,只覺脈象跳得厲害,急忙將她拉在懷中,頂住她天宗、神堂二穴,怕毒性一走,全身擴散。
可是沒料這兩個穴位一點,顧柔的血流不暢,臉色更紅了,身軀竟然開始微打細顫。國師突然意識到,小謝的毒可能沒那麼簡單:“小姑娘,你什麼感覺?”
“我心跳得好快……”顧柔意識模糊,囈語喃喃,“暈……熱。”她不曉得為何,才不到片刻的時辰,就感覺全身的血液迅速湧動起來,身體裡熱浪翻滾,像是要把她的經絡和血脈統統撐開,這種極度不適的感覺推動著心跳加速,整個胸腔裡充滿了震動的迴響。
她痛苦地扭了一下身子:“大宗師,這毒散我心裡去了,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