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只是龍鼎的訊息,按理不應當節外生枝。若是殺了那人,引得*會脫不開干係,逼急了公開一切倒很棘手。
“大皇子朱軒!”他作磨牙吮血狀,不自覺道,“倘若真被無極公主朱女皇得手,取到了丹氏執掌過的龍鼎,那麼……”
話音至此一收,謝嬰又恢復嬉皮笑臉的神態,環視四周,發現無人監視後才對她竊竊私語道:“走,咱們砸場子去。”
☆、第7章 花非花
丹薄媚歪頭微笑,眸光遊離於草木之間,正如她此刻內心搖擺不定的思緒。她很漫不經心地道:“不太好吧?跟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友,知道了此事,你怎麼解釋?還有,你若與他真生氣了,我又怎麼辦?”
謝嬰裝腔作勢,一拳砸在石桌上,面容陰沉地盯著她。須臾後忽然倒抽冷氣,猛地一個勁兒甩手,齜牙咧嘴道:“嘶——痛死!你、你非要知道那個訊息不可麼?”
他痛得說話聲音都還打著飄。丹薄媚覺得很好笑,垂頭眸光定於一處,“嗯”了一句。
謝嬰見她如此肯定,只好無奈道:“那你說怎麼辦?”
“再簡單不過。我們砸場子不要明目張膽,換套衣服,帶個斗笠,方堂主怎麼認得出。”
二人相視一眼,陰陰地笑了。
少頃,兩道黑影從屋頂一閃而過。護衛分堂的弟子巡視過此處,一人停下呆呆地望了望天空,問同伴:“怎麼我們這裡還有雕?”
同伴仰頭,眯著眼看了看,晴空萬里,刺眼的日光令瞳孔一縮,幾乎睜不開。“哪兒有雕,你看錯了吧。烏鴉倒是有,一大群一大群的。”
這名弟子也疑心自己看錯了,許是一群烏鴉也說不定,只是……“為什麼烏鴉這樣多?”
“因為它們喜歡吃人肉。每日城中不知多少躲避戰亂的百姓餓死、病死,自然就聚集起來了。城西亂葬崗那一帶更多,滿地的小孩兒婦人屍體,瘦得跟枯骨似的,嚇人。我那次協助衙門,搬運城中死人去那裡。剛一靠近,遮天蔽日的一群黑烏鴉撲騰著翅膀盤旋起來,叫得人後背發寒,頭皮發麻。”同伴回想起那個場景,自己忍不住先打了個寒顫。
“誒,你發現沒有,亂葬崗全是人屍,真是奇怪。以前城中流躥的野狗也不少,怎麼沒見餓死?也沒見有屍體。”
“人到了絕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有的連人肉都吃,怎麼會放過狗?”
幾人漸漸遠去,話頭也越來越偏了,根本無人再注意方才劃過屋頂的“烏鴉”。
此時此刻,這兩隻“烏鴉”匍匐在一間院落樓閣的頂層,透過雕琢的簷獸縫隙,可以清楚看見院中交談的雙方。
只聽方太蒼笑眯眯地站起身,負手踱了幾步,像是在給朱軒思考的時間。不久,大約半盞茶功夫,他問:“如何?皇子考慮好了麼?”
對面正襟危坐的華服少年高冠博帶,器宇軒昂,紫金蟒紋盤踞衣袍下襬,顯然正是後梁大皇子朱軒。朱軒聞言,飲茶的手一頓,慢慢放下去,曲起指關節在桌上敲擊了片刻,抬頭面不改色道:“不能換個條件?你們野心太大了。”
方太蒼也不動如山,笑道:“條件不是在下這等堂主說換便可以換的。何況這是你情我願的生意,皇子覺得這宗買賣不划算,大可以放手。左右我們*會握著東西——好東西,還怕找不到肯接手的買家麼?”
朱軒冷笑道:“再好的東西,也要有命拿才行。你們*會不過知道一個難分真假的線索罷了,也敢獅子大開口。我倒看看在這後梁,皇族禁止的事,誰敢答應你們?”
“呵呵,若皇子不信這線索是真,又怎會千里迢迢紆尊降貴來到青陽城?”方太蒼忽地收斂和煦親切的笑臉,嘴角一斜,露出一二分輕蔑,不夠明顯,但足以令朱軒憤怒。
他不疾不徐地道:“在下不妨給皇子交個底,最近幾日與*會暗中交涉過的勢力已經不下十家。更巧的是,這時候與胡堂主交談的貴客,正是金陵八族之一——應氏。”
朱軒聽得心底氣憤難平,不由拍桌而起,大言不慚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金陵八族又如何?後梁還是皇族說了算,難道他們還敢謀逆!”
“貴國政務,*會不敢妄加評斷。待稍候胡堂主談畢,皇子這話可對應氏子弟說。只是在下聽聞,貴國攝政王是謝氏三公子。先帝大行,不應該儲君登基麼?”
後梁一直未立太子,直到先帝彌留之際,有輔政大臣詢問繼位之事,先帝沉默著微笑,很快駕崩。死後除開謝衍手中那份“封其為攝政王,全權處理一切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