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遺詔外,竟沒有留下關於立儲的隻言片語。
無人知道先帝死前的微笑代表何意。宮裡人只知道那日無極公主哭得最為動情。
可是朱軒已年近而立,他與無極公主同樣是正宮嫡出。
他永遠記得,攝政王謝衍臨朝之日,他也冕袍加身上朝堂。本以為振臂一呼,立刻會有百官擁立他繼位,多麼名正言順,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遺詔”的真假。
可是他慷慨陳詞後,只有滿朝寂靜的呼吸。他像個傻子一樣孤零零地立在中央,悲憤交加的恥辱感染紅了整張臉。
然後他的皇妹,無極公主進來了……
“放肆!”朱軒彷彿重新感受到當日朝堂的恥辱,骨子裡流淌的皇族的高貴血脈不容許侵犯。他想要挽回尊嚴,讓人知道皇族擁有的是絕對的權力。他不屑道,“謝衍不過沐猴而冠的小丑,終究只敢稱攝政王。八族狂妄自負,遲早皇室都要將他們統統滅族,車裂凌遲,十八種酷刑輪番嚐個遍。丹氏就是前車之鑑!九族之首都一夜血洗……”
他猶自沉醉在幻想中,方太蒼卻已幽幽地打斷道:“皇子說笑了,丹氏族滅恐怕有些□□吧?”
朱軒雙目一沉,揚了揚手,身後嚴陣以待的十二名大內高手立即拔劍,殺氣逼人。
“方堂主,別忘了青陽城是後梁地界,可不是你們周唐。倘若再口無遮攔,胡言亂語,我就只好命人去詔守城的一萬軍隊來圍剿此地了。”朱軒面無表情地盯著方太蒼,眼神發狠,可見這句話不止是威脅而已。
他真的敢這麼辦。
只要謝衍與無極公主沒有公開同室操戈,周唐絕不會為了一個*會分堂而發兵,不外乎聲討賠償,不可避免。
他上前一步,揚起下巴俯視方太蒼驟變的臉色,心底湧出一陣快意,愈發居高臨下道:“不到最後一步,我自然不會這麼做。皇室子弟都是講道理的,你們不要妄想著靠一個線索就讓皇族大力支援你們在後梁發展信徒,換個條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須知道*會本是周唐國教,信仰的教主又是周唐素貴妃,我們沒有驅逐爾等已是格外開恩,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要是真讓*會在後梁也成了國教一般的存在,日後兩邊開戰,豈非素貴妃一聲令下,大好的後梁男兒女子都繳械投降了麼?你們倒是打得好算盤,真當我們沒腦子?”
這正是周唐皇帝不遺餘力支援*會的緣由,意在統治各國百姓的精神世界。
現已初見成效。
方太蒼鐵青著臉頓了半晌,最後冷哼一聲,勉強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麼請皇子稍等,在下要與另兩位堂主商議一番,才能給出答覆。”
朱軒做了個“請便”的表情,注視方太蒼出門後,回頭對一名大內侍衛嗤笑道:“果然還是軟的不行,得來硬的,就是賤骨頭。我請纓來此之前,無極妹妹還說我不行,這回讓她知道我行不行了。”
丹薄媚緊盯朱軒,只覺這個笑意有一點兒微妙的……
齷齪意味。
她由此細想下去,臉色不由變得很古怪了。按理說皇室無儲君,先帝駕崩之後自然是立嫡立長,身為嫡長子的朱軒卻甘於屈居皇妹無極公主之下——
那名大內侍衛也從嚴肅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十分僵硬:“皇子此次居功至偉。不僅輕易帶回龍鼎線索,還能截斷各族的非分之想,挫了八族銳氣,實在令屬下欽佩。”
朱軒斜唇一冷笑,“就是這個非分之想。傳言只有九鼎歸於一人手中方可結束亂世,眼下八族各執一鼎,還來覬覦龍鼎的下落,不是狼子野心是什麼?這回倒是個機會,一會兒這裡事情就能結束,你們六人現在喬裝一番,速去宰條大魚。”
這條大魚不是別人,只有應氏子弟。
一旦應氏子弟命喪*會分堂,應氏必定發難。面對八族之一的雷霆之怒,另外七族不會故意爭鋒相對。*會唯一堪與應氏相較的盟友,只能是後梁皇族。
他勾勾手指,大內侍衛俯首帖耳,一陣耳語後六人應聲,立刻縱身躍出高牆。
朱軒眯眼臆想道:“彼時*會走投無路,我們正好聯合起來,先一舉除掉謝氏,奪回皇權。到那時候,我定要把謝衍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煮熟了餵給謝嬰那個小王八蛋吃!還有謝傾城……兇是兇了點,不過斷手斷腳之後,臉還能看。若是春風一度……”
謝嬰趴在瓦上突然聽見此話,正戳中他的軟肋,這一刻他殺心已定。
手掌緩緩按上了腰間的軟劍。
“謝——”丹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