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拓地兩千裡,從直秘閣遷為龍圖閣直學士,照慣例,若是出外,還要再拜學士。孫羲叟因隨軍轉運之功,得了集賢修撰,離學士還有老大一截。歸來州設軍,至少拓地千里,就算成不了孫龍圖,也能爬上待制,成為侍從官。
只是這麼一來,勢必驚動羅氏鬼國的大鬼主。東北已有遵義軍,遵義軍之北的田氏又緊附朝廷,現在北面再直接設軍,針對的意味太強,很容易捅出大簍子。
若是換在神宗朝之前,王衝並不擔心。朝中雖有黨爭,卻還能就事論事,孫羲叟此策的阻力很大,難以實施。但在這一朝,君臣一心,拍腦袋的蠢事一樁接一樁幹,誰知道朝中誰誰心頭一熱,鼎力支援孫羲叟,搞出一場黔貴大戰!?
形勢演進至此,王衝自認也有些責任,興文寨安頓得太順利,讓孫羲叟有些飄飄然了。親至歸來州,也是給自己擦屁股,當然,能掙出額外的福利也好。
說福利,福利就到,一幫鶯鶯燕燕湧進驛館。歸來州雖夾在大山長河之間,偏僻荒涼。但這裡是朝廷和羅氏鬼國的法外之地,另有一番熱鬧。監管此處的旁甘是羅王的庶子。王衝是以談商事的名義而來,旁甘也就樂得暫時不出面,找來美女探他的真實來意。
“可惜啊,麗質天生,卻被庸脂俗粉糟踐了,還有你們身上穿的綢裙,在蜀地連看門人都瞧不上,叫你們的東家來,我與他談談生意經。”
來的女子雖是夷人。姿容卻很不錯,夷女又比漢女少禮教之累,換上漢裝,風情著實撓人。李銀月和羅蠶娘正生惱時,王衝卻來了這麼一句,掃落一片夷女芳心,讓她們這兩個“夷女”心中再甜,這傢伙倒不是見著美女就腿軟的啊。
“王官人,你真是來談生意的?”
旁甘終於露面了。劈頭就問。
他猶自不信:“我們羅國物產貧瘠,道路險阻,就連朝貢都找不到什麼東西出手,就貢些銅鼓和山野之物。怎麼與你們作生意?”
這個有歸來州鬼主名號的中年夷酋曾多次隨團入貢,是汴梁常客了,漢話很流利。對相關事務也很熟悉。言語裡滿是不信,卻又急著來見王衝。自然是抱著一絲僥倖。
見識過了內地的富庶,蹲在大山裡。旁甘自然不甘寂寞。就算再有權勢,日子過得還不如內地一個小地主體面,沒辦法,羅國所處之地,真是抬頭不見日,地無三尺平。不管是物產還是商貿,都受環境限制,過得實在苦逼。
旁甘這心態,也正是羅國上層人物,乃至羅王所共有的。現實如此,難以找到良方,族群也早過了開拓時期,只能過一天日子撞一天鐘,已經麻木了。現在王衝說,能在這事上開啟局面,便是虛言,旁甘也要來聽聽。
王衝道:“你們羅國之地又不是瀚海荒漠,物產多得是,就看能不能找準。道路險阻麼,只要有長久之利,自然有商人來開路。大宋和羅國的事太大,我們兩人論不上,可歸來州與興文寨的來往,我們卻能作主。興文寨現在缺糧食,缺牛羊,上萬人,什麼都缺。歸來州只作一千人的生意,一年也是幾千貫的利……”
王衝畫出了偌大的餅子,聽得旁甘張大了嘴,好半天合不上。
王衝的意思是,將歸來州與興文寨兩地緊密聯絡起來,互為雙方的商貿關口。歸來州透過興文寨,將內地商貨輸入羅國,而興文寨透過歸來州,吸納羅國的商貨。要實現這樣的合作,除了修整道路,建立關卡等硬體工程外,還要制定利於雙方商人來往的貿易政策。
“總而言之,讓我們兩地,有榷場之實,無榷場之名。”
王衝說得漂亮,旁甘是難以全信。羅國到底能出產什麼,這一點王衝不能說服他。
“那我就直說了,鬼主記在心裡就好。羅國有銅鉛錫,尤其是銅。我明白,你們產得少,那只是不得法而已,若是讓內地人來教你們呢?就算你們產得少,大理國產得多,你們透過羅殿國販運過來,也能得不少利。”
“路程險阻?只要銅能到內地,換得絲瓷茶鹽乃至鐵器就行嘛,不管銅是什麼樣子……”
被旁甘逼得緊了,王衝遮遮掩掩再道出這番話,旁甘兩眼頓時蹭亮,這話裡有一個偌大的暗示……鑄銅錢!
他壓住心頭的激動,也遮遮掩掩地問:“朝廷……會過問吧?”
王衝一笑:“所以,才要鬼主說動羅王,在歸來州的名義上,再給朝廷一個面子。有了這個面子,他日這事便是擺上檯面,大家也好說話,免得出了誤會。”
看著王衝嘴裡那口白牙,旁甘冷笑道:“原來是為孫安撫當說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