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員,其差遣變更,可以在轉運司和路分鈐轄那裡登記,不必再千里奔波。
瀘南沿邊安撫司雖是安撫司,地位卻遠不如經略安撫司,在任官法上依舊受梓州路管制。因此王衝並不覺得自己會去東京,而從朝堂諸位相公的角度來看,因為王黼的力挺,王衝這個特例不得不認下,但要容這個特例去了東京,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動彈,那就是直接打臉了,他們可不會給王衝這樣的機會。
羅蠶娘失望地道:“我和銀月姐都打好包裹了……”
王衝笑道:“急什麼,總有機會的,過兩年再說。”
這話卻是踩中了少女的尾巴,手下一重,摁得王衝哎喲叫痛。
“小娘說的事,你也用這話敷衍,我當真很小嗎!?小娘在我這個年紀,都快生兒子了!”
若是換了其他人,比如香蓮玉蓮,要說這話,那就是標準的幽怨,而且絕不會說得這麼直白。可羅蠶娘卻沒這樣的概念,不過對她來說,竇羅枝的話,是直接照字面意思理解,倒真不含令人心生旖旎的東西。
王衝嘆氣轉身,少女軀體雖不著一縷,卻被水霧遮掩,比纖毫盡露還撩人心扉。
“你啊……當真很小。”
終究是含苞未放,王衝還能壓住邪念。少女下意識地抬臂捂胸,嘴裡猶自不服輸地嚷道:“老是把話說得雲裡霧裡的,就讓人暈。”
王衝哈哈笑道:“你跟銀月比比就知道了。”
即便是不解風情的小丫頭,調笑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洗浴過後,王衝身心舒暢,去了書房,繼續他的功課,卻被某個惡客打斷了。
惡客便是江崇,此人跟王衝熟絡後,便成了個沒皮沒臉的,以就近視蠻夷之事為由,蹲在興文寨,時時上門來打秋風。王衝家中的美酒和新鮮玩意,他都要厚著臉皮盤剝。不僅王衝頭痛,就連李銀月和羅蠶娘,也因王衝僅存的香華都被此人求了好幾瓶去。對他憎惡到了極點。
“江廉訪,我家中現在只有瀘州春了……”
王衝還當他又是來饞酒的。趕緊事先宣告,不料江崇擺著手。表情嚴肅地道:“正事正事!守正,明日去樂共城迎接中使。”
中使!?
王衝楞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趙佶竟然派了太監來給他宣旨!?這是何得來由?難道他任官這事,連趙佶都驚動了?
“名義上當然是官家下旨,實際是王黼請的御筆,他跟梁大貂鐺的關係,請個御筆很容易。”
江崇這麼一說,王衝恍然,就說嘛。他雖然在平定晏州僰亂上立了殊功,但晏州僰亂終究是小事,即便朝堂因他任官有違體例而起了爭執,也還沒到趙佶必須出面的程度。
恍然之後是凜然,王黼竟然為他任官請了御筆,這事的資訊量就太大,水太深了,就不知這道特旨會說什麼。
江崇道:“御筆怎麼寫的我不清楚,不過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
中使肯定是先派人來通知了江崇。透露了事情的大概。除非緊急,或者另有內情,一般情況下,宣旨人都會間接與受旨人事先溝通。免得照面時出什麼意外。
聽了江崇的簡述,王衝再度愣住,吏部差注!?
不是諸司辟舉。然後定差嗎?怎麼變成走吏部侍郎左選這條路了?侍郎左選就是之前的吏部流內銓,負責幕職州縣官的任免考課。
江崇嘆道:“誰知道呢?如今朝廷辦事。不都是這麼不著四六麼?”
他臉上浮起明顯的憂慮:“守正,你這下是要入火坑了。可得小心。”
這當然是火坑,雖然不清楚具體細節,但一看這架勢,就知是王黼和諸相公相爭不下,才鬧出了妖蛾子。他區區一個少年選人,無根無萍,夾在中間,怕要死得連死字都寫不全。
“小心有用麼?”
王衝苦笑道,又來了,果然又來了。在這個時代,他一冒頭,便有劫難降下,難道真的存在“位面排斥”這種事情?
“看看御筆到底是怎麼說的吧……”
散花樓那血腥的一幕在腦海中轉瞬即逝,如颶風一般驅散了感慨以及隨感慨而來的沮喪,王衝嘴裡淡淡地道,籠在袖中的手卻已捏成拳頭。
不管御筆說什麼,不管前路是什麼,他也不能再回頭,不能再退縮了。
如果是正式的諭旨,不管興文寨是什麼地方,中使也必須親至。但只是御筆的話,就沒這麼講究了。中使顯然不願來興文寨這等蠻夷之地,就蹲在他認為安全的樂共城,招王衝去見他。